冯秀才才站在清凉门口,手里拿着一个铁桶喇叭,一遍一遍的替路过的民夫们解释。
“少爷说了,凡是参加建筑工队的,为期满一年可以直接获得一套小仓山改好的新房子,跟这路一样解释,一百年都不会倒!”
“还有招募工厂工作的民夫,要求身体无残疾,没有作奸犯科桉底,年满十八岁,一个月薪水是二十两银子!”
“还有,认识字的人可以进入工厂,薪水加倍!”
……
冯秀才,是被牛二特地招募过来给不认识字的民夫们念告示牌的。
在清凉门待一天,他的嘴皮子都要磨烂了。
清凉门口,时时刻刻站着新来的民夫,让他念一遍,再念一遍。
最后一条招募认识字的工厂人员,也是孙义特地交代的,毕竟一个炼铁厂,不能连配料表都看不懂。
孙义还想过开学堂,直接砸出几本教科书出来,但是现在还为时尚早。
“冯秀才,上面真的是这么写的?孙公子招的下这么多人给他干活么?”
“就是,我们听说,小仓山那边都好几千人了,我们去了还能有活干么?”
“一个月二十两银子,要是能去,我说什么也要去做,就算减寿十年我也行。”
冯秀才微微一笑,摆了摆手,将牛二叮嘱他的话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放心吧,孙公子说招到十万人都没关系,你们尽管去报名,沿着这条路走,小仓山的广场的纪念碑旁,就有人给你们登记上工,从第一天就开始结银子!”
“走,去看看去!”
“小仓山不远,也就两脚的路程,走快点,我们去看看。”
“孙公子真是高义啊,一下子就养活了我全家老小,孙公子以后就是我的恩人!”
冯秀才又送走了一批人,心里暗暗叹道。
孙公子也太厉害了,怎么这么多人想去给他干活,有钱真是为所欲为!
“冯秀才,这么多年不见,你怎么干起这活计了,真是给我们秀才丢脸啊。”
“秀才,就他也是个秀才,我看顶多就是认识两大字,嗓门比较大而已。”
“哈哈,笑死人了,秀才居然干这种活计,真是丢脸。”
突然,冯秀才的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嘲讽,他下意识的就知道,这是自己以前的同窗王稚登来了。
冯秀才家里十分贫寒,没钱疏通门路,十年苦读最后落了个十分穷败。
迫于生计这才在牛二招徕下做了这份工作,一个月足足四十两银子。
当然这对于已经成为大学士的门客的王稚登这样的才子来说,并不算什么。
“冯秀才,你也亏敢叫自己是秀才,我看你干脆叫说书的算了。”
王稚登眼睛里充满了得意。
他的身后,跟着不少书生,都是他的好友,都在一脸的看戏。
王稚登的昔日的同窗,竟然混到了在街市上给人念告示牌,怎么不让人感叹。
这就是天才和普通人的差距最生动的写照。
冯秀才摆了摆手,这等丢人的事情,确实不怎么光彩。
他一张嘴说不过王稚登他们,只好权当没听见。
王稚登见冯秀才不敢相认,顿时没了兴致,不过他的目标也不是冯秀才,而是听说在这里招工的孙公子。
从自己的好友里多方打探,王稚登很容易就找到了清凉门口孙公子招人的消息,这才过看看。
没想到一下就看到了昔日同窗冯秀才。
王稚登一眼就看到了冯秀才身后的告示,不假思索的问道:“冯秀才,你这招工可是替那姓孙奸商的招人?”
一听到自己的顶头上司被骂奸商,冯秀才顿时也来了脾气。
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是你不能侮辱我的老板。
“你骂谁是奸商,王稚登,你不要得寸进尺。”冯秀才恶狠狠地骂道。
“冯秀才,跟别人当狗,还长本事了!”王稚登二话不说,站上了高台,将冯秀才身后的告示一把揭下。
“走我们去哪劳什子小仓山看看去!”
“看看这奸商是不是在建什么奢侈的庄园,我们好好批他一顿。”
“就是,可恶的奸商,居然抢走了马姑娘,我恨不得让他遗臭万年!”
一行人揭了告示,就沿着新修好的水泥路,直奔小仓山而去。
冯秀才丢了自己的告示,顿时也是着急万分,跟在他们后面又喊又叫。
“还我告示来!”
“快还我告示来!”
……
奈何书生们人多势众,一时间将冯秀才如同逗小孩一样左抛右接,冯秀才怎么也抢不到手上,还不小心摔了一个大跤,磕破自己的膝盖,一时间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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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一行人打闹着来到了小仓山的广场上。
一到了广场上,书生们全部都愣住了。
“好家伙,这家伙的院子,怕不是皇宫,建这么大的广场!”
“这广场我生平仅见,不知道比起那皇宫门口的广场来,哪个更大!”
“你们快看,那帮人在干嘛?”
三个大汉推着一辆推车从他们面前经过,车上装满了水泥,这是要运去商业街建设用的。
在这辆推车后面,如同蚂蚁工队一样,延绵不绝,一时间也数不清到底有多少辆推车。
一行人边走边看,无不是新奇东西。
建造商业区的有两千名工人,他们分工明确,对水泥上砖和刮墙。
王稚登哑然道:“他们在砖头上涂了什么东西,不是糯米浆,怕不是大风一吹这房子就要倒了。”
另一边,广场的建设还在依旧进行中,铺设广场的工艺基本已经熟练。
王稚登看着工人们把水泥倒在地上,然后用石碾压平戚戚然道:“这姓孙的商人好奸诈,你们看他用淤泥湖路,可不知用熟土才能杜绝虫草,真是小孩子把戏!”
一听到王稚登如数家珍的讲起修路的要领,众人无不感慨王神童的博学,竟然不只会作诗,连修路造桥都懂。
“王公子牛逼!”
“王公子真乃大明栋梁!”
“王公子全才!”
众书生立马奉上自己的马屁,将王稚登吹嘘的上天下地无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