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手抄起茶壶，就往门口走去。
在门口却又一停。
“二狗子！这是你家是我家？让本王替你引路吗？”
“欸欸欸！来了来了！”
方才接收完洪先生“安心”的眼神后，二狗子才恢复了些胆识。
壮着胆子走在前面。
……
三转两转，也不愧是一间不为人知的院子里的密室，饶是没有蒙着眼，宋方走一次也很难记住准确的路线。
二狗子和洪先生都走了，估摸着是要去处理外面的那些来求事情的外放官员了。
整间屋子里就和鸿胪寺的那些屋子没有什么区别，唯一引人注目的就是一抬头就能看见的那副被表起来的字！
尤其是前面还供着一张供桉，玉器什么的应有尽有，让人注意不到都难。
其上上书四个大字“敢赦帝臣”！
“敢赦帝臣？呵，有那味儿了！我可算是没白教啊！”
这幅字四个字要是放在洪先生这不知天高地厚之辈身上倒是也无所谓，他能写出来这字。
让整幅字得到了升华的，是字的角落里那硕大的印章。
明明白白就是李世民的大印！
“说白了，这不就是希望那些人以为这里是陛下开的场子吗？哈哈哈哈，也真有人信！”
宋方吐槽都不想吐槽了。
真就往近了看，都能看出那纸张纹路之间的不对位。
“殿下，这字您认识吧？”
二狗子又屁颠屁颠跑了回来，端来了些蔬果什么的。
这会儿又凑到宋方身前，轻声问道。
“这天底下可没人敢不认识他的字！李世民写的？”
宋方身份反正已经暴露，索性直接唤出了李世民的名号。
“哎，是。”
“可是，就是不知道你们这个字呀……”
“怎么？您怀疑这是假的？是不是？您认为它是假的？”
二狗子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甚是笃定地说道。
看来也没少让别人来看看。
二狗子径直搬来了一张胡凳，放在那字的下面，让宋方凑近了看。
“来殿下，您上去看看，您再仔细看一看？看看他是不是假的！好不好？”
言语里，倒是有点急了。
就像那些手里有着珍品，但是却被不识好歹的人侮辱是不值钱的赝品一样的感觉。
急躁且气恼。
“你别说，本王还真想看看呢！”
看看你们这儿学了本王几分本事？
我教会的那个锦衣卫，可能做到分毫不差的，哪怕是李世民自己都看不出来是贴出来的！
不需要二狗子扶着什么的，宋方脚下轻点，一跃便上了那胡凳，又跨上了供桉。
只是那二狗子当作没看见的样子是不敢言语还是心知肚明它就是假的……
看着眼前的“假墨宝”，宋方毫不介意地伸手上去摸了一摸。
“墨倒是没错，取字的时候也没伤到，算是学了上乘。”
宋方小声说着，二狗子只能听到一阵滴咕，听不清是啥。
宋方认出这墨是对的墨，是大明和大唐皇室同款的魔术，都是来自江西一代。
当初宋方买墨水研究的时候，李世民坑了宋方老鼻子钱了！
宋方记得可是清清楚楚！
毕竟这个时候还没有什么“贡墨”一说，顶多算是当地土特产！
要的确实后世贡墨流到市场上的钱！
“朱砂印泥，呵，李世民你个狗贼用的还是我大明的印泥！这倒也说明这字是对东西……”
二狗子实在听不清，又为了自己不好奇，只好走开了。
到时候等洪先生再套话吧。
“除了这愚蠢的纹路，剩下的倒是一分钱毛病没有！不过这么远远的看着，骗骗那些外臣倒也够了。不过这洪先生胆子确实不小，《论语》里的话拿来就敢用？也不怕瘆人！”
《论语·尧曰》：“舜亦以命禹。曰：‘予小子履，敢用玄牡，敢昭告于皇皇后帝：有罪不敢赦。帝臣不蔽，简在帝心。朕躬有罪，无以万方；万方有罪，罪在朕躬。’”
大概意思就是敢擅自随意地赦免帝王的臣子，寓意……
找我办事，靠谱！
宋方从上面直接跳了下来，坐在那儿等着洪先生过来。
暗自猜测着若是自己是李世民的臣子，看到这字会想到什么。
“对也好，错也好，就是陛下您在这种地方挂这种字，不就是让臣给您送钱吗？这是不对滴！虽然犯事的是臣……但我不会屈服的！臣说了只在这花五千两银子，那就是五千两，一钱多的都没有，都没有！”
……
只是接下来宋方坐到了夕阳西下，也再没有见到洪先生一面。
反应过来不过就是个冷处理，讨得没趣的宋方随手顺了两个值些钱的瓶子回去打点自己在鸿胪寺的房间，就离开了。
望着宋方和锦衣卫的背影还有那供桉上缺了的一大片地方，洪先生不知道是该伤心还是该庆幸自己做出了还算对的选择。
反正没办傻事留了性命，但是悲痛在丢了主子的花瓶，还因为锦衣卫暴露了位置。
“二狗子！我不是警告过你一次吗？让你招子亮点！这样的人还敢往这里带？看看他那衣服，是一般有钱人敢穿的吗？”
“不是，我蹲了好几天了，就看见这么一个有点官气儿的，还穿着那么好的衣裳……”
“他还真是个官，还是个大官！大到惹恼了他管你在哪都能把这一片儿给你推平了的官！他带来的部队驻扎的营地，十六卫都绕着走！”
“我哪知道……”
“闭嘴！还顶嘴！”
洪先生一脚踹翻了二狗子，自己怎么有这么一个手下？
除了忠心屁用不顶！
“我最后告诉你一次，招子亮点！这样的人，一个你都不能要！还有，赶紧去街上淘换俩差不多意思的玩意儿把这里的空位补上！升的上面那位又来找事！”
“是是是！我这就去！”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快着点！”
……
因为街角上揽人的二狗子正在卑微地处置着宋方遗留下来的祸乱，这会儿在街上站到腰酸腿麻的几人愣是没有找到一个来帮他们的“贵人”！
直到……
“千语？越儿？你们俩站在这儿干嘛？”
宋方身后跟着许多锦衣卫，手里捧着几个值钱的玩意儿。
不知道的以为去哪条街捡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