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家主石鸿义可在？”
门外这么大的动静，院子里必然不可能一无所知，守夜的门房小厮已经唤来了管家，打开了院门。
对石家而言哪怕是现在式微，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石家没有彻底败亡那就还是十族之一！
他们绝不怕事！
面对楼家家主直呼新任家主的姓名，管家神色甚是不悦。
但是还是躬身行礼，挂上了虚伪的笑容。
“我家家主不在，出远门了，如果有要事相商恐怕得等上月余。”
“怎么可能！”
元家家主自然不信，抬起腿就要走进去，但被管家直接推了出去。
放别人可能不敢拦着，但管家可不怕。
因为石家新家主走之前就吩咐过他，他没回来前任何人但凡要侵犯到石家的安危，一切就由管家他说了算！
鱼死网破也不必在乎！
踉踉跄跄险些摔倒的元家家主满脸愠色，隐藏的私兵也蠢蠢欲动，但石家管家身后越来越多的家丁聚集了过来。
楼家家主赶紧拉了拉元家家主的袖子，将他拉到了后面。
“我们是来买琉璃的，不是来硬抢的！再这样下去，我们三家可能都买不到了！”
但元家家主哪里咽的下这口气？
扯出自己的袖子，再走上石家的台阶，指着管家的鼻子就开始破口大骂。
“放屁你！石鸿信刚死，你自己看看你家还是一片素缟，你跟我扯说石鸿义这个亲弟弟，石家家主的继任者出远门了？你让我如何相信？我不管，今夜我必然要见到这石鸿义！”
元家家主越说越激动，竟然直接在这石家的门前坐了下来，大有石鸿义不在他就不走的架势。
其实管家也不理解。
尤其是石鸿义出发前只是看了封没有署名的信，就笑得根本不像是刚死了兄长。
急匆匆收拾行囊下午就走了。
倒像是……
算了不想了，大逆不道。
元家家主的一番话后，不只是石家管家面色难看，就连孟楼二人面色同样是阴沉不已的。
从石家买琉璃的事，就此告吹了！
不仅告吹，他们还要分派人手帮着石家保护那两个不知道藏在哪的冰琉璃以防别人得手！
血亏，血亏啊！
王家几乎作为宋方的帮凶，听着探子给他描述着石家门口元家家主撒泼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
本来冰琉璃就是个稀罕玩意，有则有无则无，真正让这些世家不择手段一定要掌握一个的，是他。
哄抬市价让冰琉璃成了世家有钱身份的象征！
“嘿嘿嘿，笑死我了！哦，对了，宋方小儿那还没有消息吗？他真去了蓟州？”
“是。除了让人接手幽州的军、官，就再无动向了。”
“不可能啊，宋方这瑕疵必报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了石家？莫不是有更大的图谋？”
王家家主脸上的像是天人交战般的纠结。
冰琉璃出现的时间太不对了，而且石家的事太过悬疑，值得一探究竟的事情也太多了。
但在他看来，宋方顶多是个军中莽夫……
“主子，主子！青蛙来信了！”
“嗯？信上怎么说？”
青蛙就是王家派去跟着宋方的探子，这会儿来信说不定就是解了他的疑惑。
“信上说……宋方行车走得更远了，貌似是宋家的小女想去海边玩。不仅如此，宋家人的马车也在蓟州换了，宋方的是十二骑大小堪比房子的马车，虎皮貂皮主舒适的路子；而那宋朝之夫妇的马车更是金贵的就连车轴都是金子做的，玳冒、宝石、琉璃作为装饰好不奢华……”
“不用说了！”
王家家主一抬手，打断了探子的汇报，脸上逐渐趋于平缓。
他自以为自己想明白了一切！
“十二乘？自古《王度记》便有云‘天子驾六，诸侯驾五，卿驾四，大夫驾三，士二，庶人一。’驾十二？摆明了把大唐天子不放在眼里啊！果然是无脑的莽夫小儿！”
“主子，那……”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就是想问我确定这是不是宋方的阴谋了没？”
“是是是，正是。”
“确定了，是我多虑了！对宋家而言，外患皆平，海内无恙，天下在他们眼里正是富足的时候！享福享乐自然合情合理，尤其是我们的统治大人向来以富有着称，不过往常都把钱花在百姓身上了，让我们有了固定的思维，难得他让自己奢靡一把而已，我们反而猜忌了起来。”
王家的疑虑算是浅的，轻而易举就相信了冰琉璃与宋方的计谋无关，只是奢靡而已。
当了冤大头的其他几家这会儿却更是头疼不已。
莫名其妙的就买了这么昂贵的东西，超过了自身价值的一倍有余！
得知了宋方如此奢靡，心里虽然也增添了几分信任，但还是有些谨慎地抓紧让手下再去清查那“商户”的底细。
真正让他们彻底放下戒备，甚至去“商户”的房间里“威逼利诱”要购买更多的琉璃的，是百姓的议论。
“你们听说了吗？昨天天岚客栈有个富商卖极品冰琉璃！那冰琉璃足足有你的两个脑袋大，晶莹透亮，能从一面看到另一面的东西！”
“我知道！但那一个个跟咱们又有什么关系，你又买不起！最贵的一个可是被王家家主足足花了两百万贯钱买下来的。”
“两百万贯钱！？那王家的实力方是我幽州第一大族了吧？”
“唉，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在拍卖会之前，石家就近水楼台先得月，只花了一百万贯就买下了两个最好看的！”
“那也就一百万贯而已，跟王家比……”
“嘿嘿嘿，这你就不懂了吧！要不说我比你有钱呢？石家那俩冰琉璃虽然只花了一百万贯，但昨天剩下的冰琉璃都不如它们，哪一个价格又低于了一百三十万贯？况且全城人都知道石家的两个是最好看的，现在石家要拿出来卖，一个都得二百万贯以上了！”
一个老大哥拍着身旁看似“涉世未深”的小兄弟，跟他刨析里面的种种。
坐在后面的黄家家主还有朱家家主气的双手握拳，咬牙切齿。
身后的那些小家丁小厮们都觉得一股冷气在从自己主子的身上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