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深浅的货色，还真敢冲！”
牛明辉都有些不敢相信，先锋这么明显的进攻受阻，后面就这么不留余地地冲锋？
这是真没在战场上挨过打啊！
石蒯：废话，我家这么有钱有势需要我上战场？
扫了眼锦衣卫绘制的村落地形图，牛明辉眼睛咕噜噜一转，咧开嘴笑了起来！
提手把一颗小石子敲在那条石鸿信要杀他们“措手不及”的小路上。
“你们留下些人，听从罗成将军的指挥！其他人跟我走！”
无需牛明辉多言，几个千户自己眨眼间就决定好了谁要跟着牛明辉谁要留下。
对于“二当家”这种习惯了这么草率喊人的方式，他们自己私下就有了预桉。
带着绝大部分锦衣卫在村子里刚抄条近路走上小道的牛明辉也没想到，还没跑一盏茶的距离，就会和敌人撞个满怀。
两方人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有些犯二。
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石家的人脸色瞬间变成了绿的。
而锦衣卫则露出了阴恻恻的笑容，趁着神秘的黑夜衬托，还有石家众人的火把散发的光亮洒在脸上，牛明辉脸上的皱纹都格外清晰，也格外诡异。
石家走这条路的只是一个宗门子弟，武功什么的屁都不会，就是来混个功劳，被牛明辉这一吓以为撞见了鬼，浑身发抖地跌坐在地上。
“杀吧！”
在石家人眼里如同魑魅魍魉附身的锦衣卫抽出刀来，涌进了石家的队伍中。
火把在混乱中熄灭，一切都被黑暗吞噬，枉留着兵刃磕碰的声音宣告着他们的存在……
石家人也没想到，他们这么凄惨，五倍于别人的兵力却被吊打。
再也按捺不住的人中，终于有人放弃了石鸿信对静谧的要求，撕心裂肺地喊了出来。
“啊！”
“哦啊！”
“别杀我！”
……
有一个就有第二个，凄厉的尖叫在黑夜里让人不寒而栗，村落里的男人们纷纷堵上了妻儿的耳朵，坐在门口神色紧张……
石鸿信的蜜汁自信让他依旧是之前那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向小五炫耀着之后石家的飞黄腾达。
可听着喊叫的方向，他的笑容逐渐收敛，皱着眉头看向了那条小路。
喊叫声是从那里传来的！
“等等！流儿是不是出事了？”
那个宗族子弟算是石鸿信很是喜欢的小孩了，不然也不会同意他混功劳的请求。
小五早就发觉不对，但碍于刚才惹了石鸿信生气，而且在主子畅想未来正高兴的时候告诉他自己这边，还是主子最喜欢的小孩出事了……不是找死吗？
但主子问起……
小五咽了咽口水，艰难地点了点头。
石鸿信的目光再次望向那喊声传出的地方，勐地掀翻了这个带出来的小桌子。
“那还等什么！还不让人去支援？”
“族长，人都已经冲上去了，咱么这没有人可用了！”
这就是牛明辉和罗成说的，不留余地的冲锋。
一句话，成功让石鸿信脸色大变，正要让小五去找石蒯，让他调兵支援的时候，一个身披破烂战甲，浑身鲜血的人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
“族长……快跑……”
石蒯面如死灰，已然是灯枯油尽。
就在一个时辰之前，他还是意气风发的石家战神，现如今……
提着刀再跑回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发生了什么！石蒯你说话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为什么什么信息都没有！”
石鸿信暴躁地冲过去，抱着石蒯一摇再摇。
他不相信，石蒯就这么败了，他就这么败了！
他的脑海里坚信着，石流儿那里只是遇到了巡逻的锦衣卫，而石蒯这儿也是遇到了暗哨而已……
现如今的石蒯支撑着自己都甚是困难，哪还有力气让石鸿信这么摇？
在石鸿信一句句“你说话啊！”的叫喊中，眼睛一闭，一头栽了下去。
脑袋上的鲜血告诉石鸿信，真的结束了。
不至是石鸿信，还有到死都不想相信这一切的石蒯。
遇到燕云十八骑的突袭，数千人被在林子里急速穿行的九个人打得猝不及防，溃不成军。
不过他临危不乱，亲自带兵拖延燕云十八骑，让自己的族弟带着一部分人突围上去。
石家的大计不能乱！
可他也没想到，没有五分钟他族弟的尸体就从山上滚了下来，脖子上清晰可见的刀口让他一句话也没能留下。
因为就在上面，是燕云十八骑的第一个埋伏点！
“撤！”
不得不放弃的石蒯更没想到，就在下山的途中，路旁又冲出来一队燕云十八骑……
三队收缩，十八人杀得自己部将无一存活……
石鸿信不愿意承认，但眼前的一切已经让所有人猜到了结果，他的样子活像是垂死挣扎……
半晌，深吸一口气的石鸿信望向地上石蒯的尸体，沉声说道。
“你们想走的就走吧，结束了，都结束了。走之前，我拜托你们一件事，厚葬石蒯，他是我石家的英雄，不能就这么躺在这……死不瞑目。”
话音刚落，石鸿信就仰面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小五望着自己主子的样子，咬了咬牙，最后为主子斟乐一壶茶，跪在他旁边磕了三个头。
一转身，跟在石家的子弟们的身后消失不见了。
“哈哈哈哈哈！”
山下，传来了石鸿信疯疯癫癫的大笑……
“真的不杀过去吗？罪魁祸首可还在那呢！”
牛明辉自然也听见了这个大笑的声音，甚是愤恨，尤其折损了四个兄弟后更是恨不得现在就把石鸿信拖出去碎尸万段！
罗成拦下了他，向他解释道。
“若是石家一死，其他九家就会迅速将自己扒干净，他们没有破绽，我们就很难再有机会动手！更何况宋泉之不是有了计划吗？”
似乎是要营造出宋方此行雷声大雨点小的感觉，但实际上，宋方确实是要想办法把他们全部吃下！
幽州，我将来的帝都，也是你们可以染指的？
天子脚下，自然不会让这些世家大族再有猖獗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