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老爷……早就……归西了！”
小家丁看着宋朝之涨圆的眼睛害怕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个“死”字支支吾吾了半天不敢开口。
他相信他要说了的话可能是所有家丁里唯一一个丢了小命的。
“不可能……这不可能！我离开檀州的时候还见过老爷子一面的！”
他自己其实都不相信，毕竟已经十年了！
倒是宋方不知道从哪里搜出来一把扇子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轻轻抱住自己暴躁不安的老爹，安抚他的情绪。
“放心，我爷爷还活着。别忘了，檀州城闹得最欢的现在就是我二叔和爷爷分家的事！”
“万一是传错了，是宋泉之和老五分……”
宋方赶紧捂住了宋朝之的嘴，满是无语。
“爹，你到底是想让我爷爷活着还是真的嗯，那什么了！”
“我当然希望他活着了！”
“所以，锦衣卫何在？搜！”
将命令下达给锦衣卫之后，宋方带着老爹直接杀向祠堂。
那里有着最直接的证据——牌位。
当然，宋方是相信自己爷爷尚在人间的，因为他在宋泉之的书房发现了很有意思的东西。
就是他将在刺史面前如何击败老爷子完成分家的计划书！
除此之外，若是老爷子真的出了事，宋泉之反而不会把老爷子的东西收拾的那么干净！
他现在这么做的唯一用处就是安慰自己而已，毕竟他现在所作所为有违天伦，乃是人人得儿诛之的恶事！
凭借自己的记忆，宋朝之三转九转过了数个转角，走入了意见大院。
缓步移去，推开那扇大门跨入堂中。
面向北方，一排排祭奠着宋氏一门能追朔的所有列祖列宗！
最高处的牌位上写着“先祖大楚大将军卿子冠军宋义之灵位”，供奉的乃是春秋战国时期楚怀王手下的大将军宋义。
其下一排还有其子宋襄，其孙宋昌。
宋昌和宋义一样，身居高位是宋家值得一说的先祖！
以家吏的身份跟随汉高祖而出，后来作为唯一支持刘恒入宫的人，用参乘的职务送汉文帝刘恒入宫。
刘恒站稳脚跟的第一件事，就是被封为汉文帝的卫将军，镇抚南北军。
而宋昌也不愧对刘恒，最后封为壮武侯，光大门楣！
当然，宋方不是刘邦，不在乎祖上有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前辈，也确实不在乎这些东西，也懒得在乎他人的诟病。
再往下，零零散散供奉着一大堆，但再没有像三人那样独特的了，十几个占了一排。
不说有头有脸，反正宋方知道其他的人在百度百科都不配有名字。
到了这里，不急着先找宋老太公的名字，该有的尊敬先要达到。
两人站在灵位之前，先是恭恭敬敬地跪下拜了三拜又三拜，是为三跪九叩之礼。
事后，宋方又点了六支香，分出三支给了父亲，先由父亲祭拜，而后他再祭拜上香。
做完了这一切，又双手合十对着老祖宗们拜了拜，才念叨着抱歉一个个找过去。
“叨饶了，叨饶了；迫不得已……”
终于看完了最后一个，宋朝之提起的心一下就放了下来。
唤来锦衣卫，叮嘱他们细细的找，一定翻遍这里府邸的每个角落！
“爷！老爷！找到了！”
“在哪！”
不安心的宋朝之刚准备再仔细寻找一遍，锦衣卫就前来通报，让这个离家十余年的男人长舒了一口气。
宋泉之或许当真是个恶人，但是对待父亲还是看得过去的。
只是将他移出了主院到了更后面的院子里，而陈设、布置都丝毫未改。
若不是看出这里小了些许，宋朝之看到的一瞬间恍忽以为宋泉之只是在主院的前面新增建了一部分！
望着“熟悉”的院子，宋朝之的眼里有眼泪跌跌撞撞地流出来。
“老爷，老太公就在屋中等着。”
锦衣卫说完便适时退去，将空间留给了这一家人。
“阿耶！”
经历过父亲的一次“死亡”，宋朝之终于省去了那些毫无意义的犹豫，还有繁杂的礼仪，大步冲进了屋中。
他现在只想知道，自己的父亲近况如何。
自己不肖的弟弟都做了什么！
可宋方也想进去的时候……
“哐”
门撞在了宋方的脸上，把他独自关在了门外……
好吧好吧，一个是自己爹一个是自己爷爷，自己在门口等着又如何呢。
“来人啊！”
“爷。”
锦衣卫又从某些角落里显出身形，来到宋方身前。
“那些家丁什么的处理了吧，一会我爹我爷爷出来了别脏了眼。”
“那爷……”
锦衣卫伸手在脖子上比了一道，示意一要不要全部彻底解决掉。
“外面那些家丁什么的，手敲断一只送到草原筑城去就完了呗！非要这么喊打喊杀的干什么！唉，李斯前些天还跟我通报苦力不够，这不就送来了嘛，我这么好说话的人，就没必要杀光他们了！”
宋泉之夫人：啊哦呜……（那我呢？）
“得令！”
“别急回来！我记得宋泉之他老婆之前喊了自己的婢女叫……什么来着？”
“盈盈？”
“对！不止她，凡是和那个口无遮拦的女人有关系的，比如子女兄弟还有本家，男的充军，女的……也送去军营！去吧。”
“回来！”
锦衣卫刚想退去，木门如同关上的时候。
“哐”
勐然打开，门板狠狠撞击在旁。
别说锦衣卫了，宋方一直看着都吓了一跳，差点把剑拔出来了！
莫非是父亲听见自己要处置那群宋泉之的儿女了？
果不其然宋朝之跑出来，满是焦急的神色。
宋方先发制人，率先问向宋朝之里面的情况。
不过显然他之前是多虑了。
“我爷爷怎么了？”
“不是你爷爷，是千语和越儿！宋泉之正在刺史府赴宴，那边要出事……”
“我C……叫牛明辉去调檀州的兵马！锦衣卫！现在就跟我走！”
宋朝之长话短说但也说了不少，里面的隐情听的宋方都是一愣一愣的。
看着宋方风风火火的跑出远门在前方消失不见，刚刚还甚是焦急的宋朝之突然变得很是平澹，或者是有些疑惑。
让出身位来，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同样望着宋方走出的地方。
“阿耶，你确定要这样？方儿下手恐怕真的会……”
“正因如此我才要他去，你们没有那狠劲下手，也没这狠劲彻底清了那些世家门阀，何谈为你娘报仇？”
老头的气势没有支撑多久，不过分秒便缓缓减弱了下来，目光所及只有面前的儿子。
“朝儿……”
“阿耶，我在。”
“你受苦了啊！唉，都是我，只想着平衡你们之间，却罔顾……”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