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论想压是压不住的，因为事情闹得太大，凉城当时的目击者太多，根本盖不住。

【6·28暴徒械斗事件，共计四百五十三人参与械斗，持续时间10分钟，致使13人当场死亡，四十七人不同程度受伤，案件正在进一步调查之中，据悉，参与械斗的双方为凉城当地“狼群”与“圣堂”两大黑恶势力。】

各大视频APP里几乎全是6.28相关的事件和录屏，这还是凉城治安力量发动迅捷的情况下，双方有预谋，有组织的开展，爆发点就在凉城河畔，与当初李伟身死之地相隔不远，没有事前的纠纷，看不出任何的征兆。

两伙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到达指定地点，然后见面就开始火并，治安力量在接警之后，迅速到达控制了局面，但尽管这样，在这短短的十分钟内，依然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在这个年代，一座小城里，13人当场死亡，47人的不同程度受伤，就是大几年前的‘非典’疫情都没达到过。

我深吸了口气，关掉了电视，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这就是你们想要的结果吗？’

摘果子那个注定没有好果子，但这么大的案件之下，怕是原先的那些人，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吧，什么狼群那个我倒是接触过，他们当中多数都是一些十几岁的孩子，最大的估摸着也就是二十来岁，圣堂倒是没接触过，但从视频上看，相差不了多少。

凉城有多大？骑着电瓶车，只要电量充足的话，两个小时，足以绕凉城一圈了，一次性聚集四百多的十几岁男生，从哪来？流散在社会上的能有多少，最大的来源还是兜底教育里，以及那些末流的中学。

治安署的电话打来，接了电话以后我在滨河小区的门口等待。

“张副，劳你大驾，还亲自陪我去。”

“别闹了，还是跟以前一样，叫我张队吧。”说着，给我丢了根烟，他自己自顾自的抽了起来，双眼里还有血丝，神色看起来有些憔悴，一段时间没见，他看起来真的瘦了不少，颧骨突出，面颊上的肉明显的瘪了下去。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在那个位置，就非得把一些事情做得这么恶心吗？”我无奈的叹了口气，6.28事件的爆发，肯定有他们放任的意思在其中。

“这一次，你误会我们了，没有人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无论是我还是整个治安署，又或者你李叔，都不希望，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你现在可以去治安署看看，不，甚至都不用治安署，整个凉城各大社区的治安所你都可以去看看。”

“他们哪个有过清闲的时刻，可问题是，上面那位不听，你有什么办法？没有命令，没有首肯，事情怎么做？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散开所有治安力量，在各个地方布控，几乎是全天二十四小时，两班轮换，还是没能组织6.28的发生。”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带你去凉城监狱，你那两个人也该放出来了，这一次，我告诉你，你是带着任务的，迅速整理凉城的暗面秩序，不是让你去当黑老大，而是让你的人，凭借着本身身为前辈的资历，规范凉城的秩序，温泉山庄和那个宏鼎建筑已经给你们整理出来了，从今以后，这两个地方彻底与过去告别，出来以后改个名字，做正当生意。”

张队说得简单，但我能想象这其中究竟有多少的门道在里面，又走过了多少程序。

“那那位？”

“撸掉了，回去后估计这辈子也废了，如果不是他，6.28事件就不可能发生，你现在应该也看得到，网上到处都是关于6.28的新闻，丢人现眼都踏马的丢到整个大禹国了，让整个大禹国的人民都记住了凉城这个地方，只是很可惜，是以这种形式被记住的。”

“奇耻大辱，凉城治安的奇耻大辱，我们现在都不敢外出，丢人！”

“额……”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的想法没错，这些东西确实要断绝，但不是这么乱来的，有些东西不能一蹴而就，急于求成，急功近利，煞笔一个。”

凉城监狱，其实并不在凉城内，而是距离凉城足足十几公里的山里，附近也有居民，错开高速路，往一段硬板路里面开了十几分钟就到了。

我还是第一次到这样的地方，有些好奇，高墙、铁丝网、大铁门，宽敞的监狱前广场，以及整个监狱周围的一片荒芜，哨台，持枪岗哨。

满足了我对监狱的所有幻想。

“走吧，手续已经走了，人已经提到了里面，进去之后，你们聊两句，我先避一避，我们的身份不适合让他们看到，你就说是你自己运作把他们弄出来的吧，这样也方便你掌控他们，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做正经生意，又能管理好凉城暗面的商人，不需要另一个黄炳的出现。”

老张随手扔掉了烟头，也没下车，把我赶下车后，就让驾驶员把车开到了另一个角落，走进了一栋办公楼内。

他不见那两人的意思，我大概猜的出来，这种事情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对于眼下来说，是迫不得已，人心难测，就怕这里面的两人会错了意，做事情没了敬畏和顾忌，到时候，事情非但没有朝着好的方面发展，反而走向了歧途。

“秦先生，这边，跟我来。”

“好的，麻烦你了，啊SIR。”

“秦先生客气了，张副那边特意嘱托过的，这些都是我们该做的。”

我是在会客室里见到的两人，我到的时候，两人已经换上了衣服，坐在里面，面前还用一次性纸杯各摆了一杯茶。

“老板！”

“老板！”

“一段时间没见，两位在里面有没有吃到油鱼啊？”

疤眼脸色有些尴尬，看来没有，眼镜倒是一本正经的，没接我的话茬。

“我今天来带你们离开，出去以后好好做人，走吧，别在这里愣着了，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去说。”

“是，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