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我刚从法明县回到凉城的那几天，留着关峰几个还有宏鼎集团的主题构架是法理之外，情理之中。那么当下这样的举动，就是法理之内，情理之外了。

爱咋咋吧，反正有一件事可以很明确，时间拖得越久，对原先道上的‘老人’们越不友好，想要尽快搞定整个凉城的暗面，越不容易。

扔掉烟头，启动车子离开了治安署。

……

这几天一直在反思，一方面是自己的言行，一方面是自己的社交，好像自从兜里有钱之后，整个人都有些脱离了现实一样，用一个字形容，大概可以说是‘飘’了。

正打算出门觅食的我，接到了许大雷的电话。

“老秦，我的培训结束了。”

“嗯，你人在哪？”

“我在培训机构的门口，三天后开始考试，我的考点被安排在三中。”

我脑子里闪过我所熟悉的凉城地理位置，一座座熟悉的建筑和地标性名称过滤后，锁定了三中的位置，距离滨河小区好像才几分钟的路程吧？而且只需要用走的。

我有些轻微的路痴，在熟悉了道路之后，要去哪里，怎么走，必须要在脑海里过一遍，是单纯的从.asxs.，到终点的每一段路，能想出来，就证明自己还记得，想不出来，那就像是相隔了两个位面一样，一点头绪也没有。

“喂？老秦，你还在吗？”

“我在，我过来接你，你在那边等着我。”

“好的。”

我拿了件外套，驱车出门，今天的凉城有些堵，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考试降临的原因，塞得根本动不了，看了一眼前面长长的车队，拿出手机，在订房软件上看了一眼，果然，整个凉城现在一房难求，基本都订不到客房。

有些客房的价格甚至超过了正常时期的一倍价格，依旧供不应求。在大城市，这样的情形应该几乎看不到吧？

凉城是一个我都算不清楚是多少线的小城，在这以前，我一直以为整个大禹国便是真的有那么些经济特发达的地区，水准相对的高，但也高不到哪里去，可在前些天跟同学的一次聊天中，让我大为震撼。

他生活在玉山大区，在大禹国算是真正的经济发达地区，全国排名至少在前五，房价每平米8——10万，也就是说，如果一个人想在玉山大区里买上一套一百平的‘蜂房’，那也是需要花费800到一千万的钱，按他说得，基本上，在那边买房，四五百万的首付，然后再贷款四五百万。

贷款四五百万，单听这个数字，对我这个刚从月薪3000块上来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单以五百万的房价来算，贷款三十年，也意味着一睁眼就是500块上下的支出，他跟我说，那边买房的年轻人，基本都是成了婚的，两个家庭凑出来，再贷款，可仔细想一想，现在的大禹国，有几个家庭可以一次性拿出两百来万的现金？

这样的家庭在凉城算什么级别？有人说，生存在那些地方，有些东西，生下来有，那就有，生下来没有，那就是没有，在听完我朋友的讲述后，我算是彻底相信了。

单纯以执政官、企事业单位的工资来算，在那些地方，不吃香也属正常，但换到凉城这样的小城就不一样了，这个薪水，已经完全超越了每平米的房价，甚至于有些一个月的月薪就能购买两平米的房。

一个考试，能够引发这样的现象，似乎都在情理之中了。

正宗的铁饭碗，旱涝保收，一旦踏入编制之内，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区别只在于时间问题上。

磨磨蹭蹭十几分钟的路程，硬是开了半个多小时，总算到达了培训机构大楼下，许青窈边上拉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身上还背着一个双肩包，她没有刷手机的习惯，只是在偶尔有信息的时候，会拿出手机回信。

此刻，两手交叠在背后，低着头，脚尖踢弄着不知道什么东西，又或者只是单纯的跳动。

我摁了一下喇叭，随着一声响动，许大雷本能的抖了一下，猛地抬起头。

一脸无语的看着我。

“吓我干嘛？”

“看你挺呆的，逗你一下，怎么有那么多东西，我记得你刚来的时候并不是这个样。”

“老秦，我在培训机构住了几个月了，怎么可能一点东西都没有嘛，难道你让我用别人用过的被褥吗？我这已经算是很少的了，他们有些人的东西更多，被褥、衣服、化妆品，一大堆，我勉勉强强塞了一行李箱，已经很少了。”

沉倒是的确不算沉。

被我盯得有些不好意思的许大雷伸出手，红着脸掰正了我的脑袋，“你能不能别那么看我，像是要把我吃了一样。”

“好看还不让我看了？不让我看你想让谁看？你像是天生的衣服架子，什么款式的衣服套身上都好看。”

上身一件宽松的灰色毛衣，下身一条黑色修身长裤，很得体，也很合体。

“准备得怎么样？有没有信心？”

“不知道呀，反正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只能说是尽全力吧，其他的没想太多，培训的效果明不明显，通过测验多少能看出来，至少比我裸考要好很多。”她把玩着我挂在车上的小吊饰，轻声说着。

“走吧，先回去。”

“嗯。对了，老秦，我有好几个同学，明天也会来到凉城，他们约了我一起去吃饭。”

“想去就去呗。”许大雷的话，让我想到了自己的以前，我当初刚毕业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呢？

这样的聚会很多吧？每逢考试，都有大批的同学到来，那时候的大家其实还是很单纯的，说句实在话，就是那些考试的，基本上连个工作都没有，自然就没有谁嫌弃谁的意思在里面，而那些有了好工作的，也不会来凑这个热闹。

那会，一个大包的KTV里，往往坐满了同学，十几二十个同学，有男有女，现在的我不理解当初自己为什么会玩得那么开心，但确确实实又让人很高兴，我记得当初的心情。

吃饭、喝酒、唱歌永远都是那会的主旋律。

“可我想让你陪我去。”许大雷的脸上流露出几许失落。

“我不太喜欢那样的社交，倒不是说我反对你去进行那样的社交，有句话说得很好，什么样的年纪做什么样的事情，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大家都刚毕业没多久，大部分人的心思不会那么复杂，关系和友谊会相对纯洁一些。”

“这样的社交是可以提倡的，但我不一样，我这个年纪了，首先我跟你的同学们没有这个情感作为基础，而且朋友圈里突然多了个陌生人进来，对聚会的氛围也不是很好，你们是同学之间相聚，这个范围就会比较大，人多，在这个很多的朋友圈里，不是每个人都会成为你以后几年的朋友，在这一群人中，未来能够跟你一起浓厚情谊走下去的没有几个。”

“等你足够确定，哪几个是你真正的好友，是真心真诚之人的时候，我们再邀请别人一起聚聚都不迟，就像那天我带着你见狗子一样。”

凉城不大，有些事情能瞒着就瞒着，尽量缩小这个已知的范围，然后在事情彻底爆发之前，做完我准备要做的事情。

单凭现在我和许大雷的关系，我敢肯定，她哪怕再不甘心，闹腾几天之后，也肯定会冷静下来，要么让我断了所有关系，要么她和我断了所有关系，现在看来，可能后者的情形基本上就是定局。

许青窈咬着下唇，“好吧，我到时候只去吃饭，吃完饭我就回来。”

“可以的，你比二雷稳重，我信你，不要太晚，最近凉城不怎么太平。”

她点了点头，“知道了，对了，你为什么说最近凉城不太平？”

“把火递给我！”

许大雷从副驾驶那边取出打火机递给我，我点了烟，“这个事情很复杂，总之呢，就是你们吃饭的时候，你最好提议早一些过去，然后在那边吃饭的时候，别跟任何人起冲突，吃完就回来，一般饭店的情况要相对好一些，只有晚上夜店的情况可能要比之前更严重。”

“总而言之呢，地痞流氓相对之前多了，也更加无所顾忌了，你们要小心。”

她有些想不明白，“都这个年代了，大禹国的治安应该是很好的呀，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清楚，但这是真实经历。”

“好，我知道了。”

就在这时候，我的电话响了，看了一眼屏幕，是陶小妖打过来的，我心里一紧，打开了蓝牙耳机，这才接通电话。

“小不点，怎么是你给我打电话，有事吗？”

“霍霍，秦哥，我好像发现了你的秘密哎，你说我要不要告诉姜姐？”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侧的许大雷，她这个时候将头瞥向窗外，正在发呆。

“什么事情呀？这么严重。”

“培训机构门口哟，那会我正好在那边，姜姐今晚上要组织学院活动，晚上大概10点左右回来，而我现在已经在家里了，所以，具体的事情，你可以先过来跟我商量商量，如果你能说服我，我可以当做没看到。”

“我晚饭过后过来看看吧。”

“等你哦，老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