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森林深处,黑色的天空散发着异样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感,让人窒息。
野兽的吼声隐隐传来,在冰冷的夜风中忽高忽低,忽远忽近地飘荡,和低沉的夜风纠缠在一起,好似野鬼的呜咽,令人浑身战栗。
四周灌木丛生,一棵参天大树下围坐了两道身影,溶于黑夜中,其中一个一直在往另外一个边上靠拢。
“你他妈能不能别往我这挤了!”傅闻州忍无可忍,嗓音极冷:“离我远点!”
云念摸了摸鼻子,无辜地看着他:“可是我怕黑。”
傅闻州手臂青筋暴起,显然已经忍到极限:“你一个人在这儿生活了这么多年,你跟我说怕黑?”
云念眨眨眼睛:“我晚上不出门的呀。”
傅闻州:“……”
他闭上眼,无比心累。
以后他和柚柚才不要生孩子,带孩子太累了,他们两个人过就很好。
云念以为他睡了,又往他身上蹭了蹭。
傅闻州猛地睁开眼,咬牙切齿道:“你最好能把我老婆病治好,不然我让你跟你师父一起落叶归根!”
云念身体一僵,往后缩了缩:“如果是绝症,我也无能为力的。”
傅闻州是真想踹他一脚,以他的脾性能忍他这么久,纯粹是因为这人是云方的徒弟。
他缓缓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暴躁:“云念,来,跟着我念。”
“念什么?”云念不解的问。
“说,我一定能治好傅闻州老婆的病。”
“出家人不打诳语,万一你老婆得的是绝……”刀光一闪,云念脖子传来一股冰凉的触感,他咽了咽口水,迅速转了话锋:“我一定能治好傅闻州老婆的病。”
傅闻州狭长的眼眸危险地眯起,慢条斯理的收回短刀,用衣服擦了擦刀刃:“最好记住你说过的话,治不好你就下去陪你师父。”
云念抿了抿唇,“你这样和古代封建的皇帝命令太医救自己的妃子有什么区别,太蛮横无理了。”
傅闻州顿时皱眉,冷哼:“当然有了,区别就是我的柚柚只能当皇后,我也不会纳妃。”
云念彻底无话可说。
虽然对方那些话多半只是威胁,并不会真的把他杀了。
但云念还是觉得这个人脑子有点不太正常,他的世界好像是围绕着那个名叫宋青柚的人活着。
可是正常人的生活怎么可能一直围绕另外一个人呢。
于是云念好心提议:“要不我给你诊个脉吧,我觉得你的大脑可能有淤血之类的东西。”
“淤血?”
“嗯。”云念说:“如果脑血管被堵住的话是会出现你这种情况的,比如脑回路异于常人,脾气不稳定,暴躁易怒,最主要的是很容易偏执。”
傅闻州沉默了足足三秒,云念原本以为他会大发雷霆,然后又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出人意料的是,他只是低声问了一句:“情况严重的话会伤害到我老婆吗?”
云念愣住。
随即就见对方抬头望着月色,语调懒散地说:“我是挺偏执的,我老婆经常说我有病,没想到我脑子还真有病。”
“……”
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男人脸色变得难看:“如果要开刀取血块的话岂不是得剃光头?那不行啊,我老婆就喜欢我这发型,她指名让我去剪的狼尾啊!剃成光头了我老婆不爱我了怎么办?”
他一把抓住云念的胳膊:“有没有什么不用开颅的方法取出我脑子里的东西。”
云念:……
“说话啊!你哑巴了吗?”傅闻州不耐烦的说。
云念欲言又止了半天,委婉地说:“要不算了吧,我觉得你已经无药可救了。”
傅闻州:“……不至于吧?这病这么严重?”
云念点头又摇头,最后选择把话题扯向别的地方:“我们还要多久才能走出去。”
傅闻州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头顶,乌云遮月,树木高耸,一点天空都看不见。
淡淡道:“三天半。”
“哦。”云念若有所思地说:“你不是说你老婆只给你七天吗。”
傅闻州心脏一窒:“草!”
云念:“你别总骂脏话。”
“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傅闻州冷笑。
云念不说话了,从身上拿出一瓶药递给他:“把这个吃了。”
傅闻州接过来倒出一颗一口咽下。
云念道:“每天吃一颗,能加速你伤口的愈合。”
“谢了。”
听他道谢,云念只觉得惊悚。
接下来一段时间两人都不再说话,闭上眼休憩。
两个小时后,傅闻州把云念叫醒:“走了。”
云念揉了揉眼睛,刚准备起身,就见傅闻州脸色骤变。
他好奇地问:“怎么了?”
傅闻州双眸紧紧盯着云念身后,嗓音很沉:“别动。”
云念逐渐感觉后背有些发凉,那是一种可能会面临死亡由身体本能蹿出来的恐惧感,他不断的做着吞咽动作,看着傅闻州动作迅速地从腰间抽出一路上用来威胁他的短刀。
云念不敢回头:“傅闻州,我……我后面是什么?”
“蛇。”傅闻州额头沁出薄汗,神情冷峻:“森蚺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