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我后悔了呢?”白白转过头静静的看着白玉京,期待着能够得到一个让他内心解脱的回答。
在莱茵城的这一次事件,紧紧是因为白白的一个决定,将让许多人的命运发生了改变。
直到现在,他甚至有时候会觉得,一切就是一场梦。
“后悔?”白玉京仰头望向了从树枝上飘落到眼前的粉红色花瓣,淡淡地说道:“这个世界上最不需要担心的东西,就是后悔,就算你对过去的事情感觉到了愧疚,一切也都已经过去了。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逆转时光,再回到从前的那一刻。所以,我从来不会为一件事而后悔,反而会想以后要怎么过好每一天。”
白白明白白玉京的意思,这样的道理他曾经也在网络上许多励志帖子上看到过。
只是没想到,白玉京那个年代的人,竟然也懂得这样前卫的道理。
在白白的印象里,他那种古代人应该都是循规蹈矩,古板木讷的,每天手捧着圣贤书摇头苦读。
白玉京顿了顿,继续说道:“今后你或许还会遇到更多类似的事情,但无论发什么,都不要后悔,因为后悔根本没有一点用处!与其后悔,不如想办法弥补之前的过错。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忽然间,深蓝色的夜幕中有一道柔和的光撕裂了天空,轻轻的洒在了白白和白玉京所坐的这一棵古树上。
随即白白微微一笑,从地上慢慢地站了起来,“谢谢你,现在我该离开了。”
“这么快吗?我还想要跟你再讲一讲有关三段武化的东西呢。你现在已经掌握了二段武化,所以三段武化,距离你应该也不远了。而长生剑的真正威力,也是从三段武化才开始显露出来的。”白玉京说道。
然而白白却释然一笑,“没关系啦,这种事情早一天晚一天对我来说都差不多,或许是这一年来我的斗志有些磨平了,所以忽然觉得,在战争中,实力虽然占有很大一部分比例,但是人性,却是我最想要拥有的。这一点,我在现在的人类中已经越来越难看到了。”
“哦?不追求力量,想要保护身边的人了吗?”
“当然想,只是我不想要像金炫那样,为了追求力量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刺猬。一切顺其自然吧。我们下次再见的时候,或许我会跟你讨教个一招半式。”说完,白白便向前走入那一片紫色的薰衣草花海,身影消失在一片白芒之中。
白玉京静静的看着白白身影融入光影,自言自语道:“为了保留人性的光明宁愿放弃力量吗?不过真不巧,这正是解放长生剑力量的秘诀呢………”
“喂!医生!这边的病人醒过来了!”
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在白白的耳边响起。
他皱了皱眉头,缓缓地睁开了那一双沉重的眼皮,却看到自己的头顶竟然是一大块绿色的帆布,并且在帆布上有着一个类似天窗一样的透明塑料膜,能够感觉到温暖的阳光透过那里照射在他的脸上,暖暖的。
接着一个头带白色医帽的中年男人便走了过来,用长年握手术刀有些老茧的手指轻轻的拨开了白白的眼睛,用一根手电照了照。
白白只觉得一道刺眼的强光刺得他眼前一片耀白,瞳孔不由得收缩了一下。
“嗯,不错,已经恢复了知觉,应该没什么大事了。只是烧伤还需要仔细治疗一下。”说完,那名医生便走向了白白旁边的病床。
当那一根手电中射出的强光从白白的眼睛上移开的之后,过了十几秒钟才让他的眼睛恢复了视觉。
“这里是…。什么地方………”出了医生的说话声,白白隐约还能够听到附近似乎有吵杂的声音,就像是他小时候住的自家大院儿一样,有跟种各样的声音汇集在一起。
随即他有些吃力地转动了一下脖子,看向了左边病床上躺着的那名黑衣少年。
“金炫…。”白白目光微微一闪,怔怔地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金炫,他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之前白白丢了白式武馆时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似得,看上去了无生趣,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任由医生用手指拨开他的眼睛,用手电不停地来回照,连动都不动一下。
这很不像金炫的性格。
只见医生掀开了贴在他左眼上的纱布,用手电观察的一下他的眼睛之后,便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就算是被强光照也没有任何感觉,他的左眼看样子已经暂时失去了知觉。短时间内是无法恢复了。”
白白听到医生的话,心头便是猛然一颤,脑海中立刻回想起了之前在莱茵城搭救幸存者时发生的可怕一幕。
当那一枚爆燃弹在空中引爆的时候,强大的冲击波伴随着火焰从天而降,瞬间夺走了许多人的生命。
他还记得自己拉住的那个男子,最后整个人都被火魔吞没,只剩下半条烧焦的手臂握在他的手里。
他也记得金炫在拯救幸存者时,在抬头望向天空的时候,被冲击波伤害到而淌满鲜血的半张脸。
那一刻,简直是地狱一样的回忆。
而此时,金炫左眼蒙着纱布,只有一只右眼无神的望着头顶的绿色帆布屋顶,两只手放在身边,下意识的握成了拳头。
白白知道现在金炫的心里施是什么样的感觉。
曾经那么渴望力量的金炫,现在却有一只眼睛失明了,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虽然不知道这个失明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但多多少少都会让人的心里如同压上了一块石头,感觉沉甸甸的。
而且白白很快便发现,金炫那张病床所在的另一边,就是一扇绿色帆布做门帘的小门。
医生在检查完这里的病人之后,便掀开了门帘走了出去。
白白仔细打量了一下整个病房,发现竟然是在一个巨大的墨绿色帆布敞篷里面,就像是那种战争前线使用的行军营帐。
而在这个营帐里,密密麻麻的摆满了近百个床位,每一个上面都躺着胳膊打着石膏,又或是头上缠着绷带的患者,他们的状态看上去似乎都还算不错。
“难道这里是一个营地?”想到这,白白便立刻想到伦巴尔在跳出飞机之前,对亚摩说过,要去什么第二根据地。
难道这里,就是那第二根据地吗?
他隐约记得,他们所乘坐的直升机最后由于尾部动力系统失控,坠落在了一片原始丛林之中。
不过看样子,他们应该算是活下来了。
“呃…。可恶…。我一点力气也没有……”白白试着动力动自己的手脚,发现竟然没有一点直觉,完全是麻木了,只有脖子以上的部位还能够勉强移动。
就在这时,一名年轻的男医生忽然掀开了营帐的门帘,对着里面那医生和护士喊道:“大家快点出来!这便的重伤患者太多了!我们有点应付不过来啊!”
下一刻,几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便风风火火的跑出了营帐,接着外面便传来了各种医疗器械启动的声响。
白白一脸错愕,脑袋里面一片空白,反应也变得迟钝了许多。
他听到所谓的“重伤患者”过了十秒钟的时间,才忽然联想到与自己乘坐同一架飞机的其他幸存者是否安全。
一时间,他的整颗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他记得在飞机坠落之前,就已经有几名幸存者被撞断了脖子,或者压在人群下面。
现在想来,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可是现在的白白,就算是听到外面的吵杂声,也只是干着急,全身根本动弹不得。
慢慢的,一股倦意袭来,让他又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昏睡了过去。
可是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情了。
身边许多的床位都已经空了,似乎有些轻伤的患者都已经离开了这里,剩下的都是一些断了骨头还在休养中的人了。
白白不知道为何自己会睡了这么久,只是觉得在醒来之后,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一点知觉。
随即他绵软无力的身体颤抖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扯掉了自己手背上的输液管,身上仍然穿着那一身已经被熏黑和烧焦的破旧风衣,摇摇晃晃的走到了营帐的门口,伸手掀开了门帘。
“呃…。”
下一刻,一道刺眼的红芒从天空中照射在他的眼睛上,让他不由得紧紧闭眼,在经过了几秒种后适应之后,才再次睁开眼睛,看向了天空中那一轮红色的落日。
而此刻,许多穿着迷彩军服的人在他的面前来来回回的跑动,有的手里捧着补给的食物,有的则是在一个被铁网拦住,十分简陋却宽大的操场里面绕着圈慢跑,俨然一副行军营的热闹景象。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白白的身边传来,“你终于醒了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