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糯糯拿起一小贯钱,装模作样的往布袋子里放,实际借着背篓和布袋子的遮挡,一小贯钱都没放进去!
但别人可不知道,以为这场闹剧终于能结束了,还有了一个圆满的解决办法,纷纷露出了欣慰之色。
林糯糯动作很快,装好后又把布袋子递给了刘老婆子。
“喏,好了。”她坦坦荡荡的,神色自若。
林言就在旁边,和她隔得近,将林糯糯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忍不住唇角泛起笑意。
【糯糯真是古灵精怪的,又可爱又聪明……】
林糯糯得意的翘了翘嘴角,斜了林言一眼。
知道她聪明了吧,小样。
刘老婆子接过钱袋子,拿着那感觉就不太对劲,她又掂了掂,发现这布袋子还是和之前一样重。
她赶紧打开布袋子看了一眼,紧接着就叫喊起来:“你根本没给我钱!”
“我给了啊,大家亲眼所见。”林糯糯一脸无辜。
刘老婆子啐了一口,“你胡说!你个死丫头满嘴胡话,你一小贯钱都没给!”
林糯糯的表情越发无辜委屈,“我真的给了,不信你把钱袋子打开,来证明我清白!”
“打开就打开!”刘老婆子正在气头上,满脑子都是得而复失和被骗的心痛气愤,哪还有理智去思考。
布袋子被打开,里面有差不多四五小贯钱。
林糯糯指着那钱,言辞凿凿:“你瞧,我给了,这就是我给你的钱。”
“呸!真不要脸,这明明是我老婆子本来带着的钱!”
这话一出,刘老婆子本来还觉得没问题,能以此来反驳林糯糯,还能戳穿她的假情假意的虚伪假面。
但紧接着,看到众人射来的嫌弃厌恶眼神,她浑身一震,反应了过来。
“去——”
“还说自己全身上下就五十文钱,这不是有好几百文嘛,我瞧着就想撒泼赖账罢了。”
“真是为老不尊,还要去骗孙女的钱。”
“刚才我就想说了,瞧着她那布袋子里面的重量,也知道不止五十文!”
这也是林糯糯想说的。
刘老婆子刚刚把布袋挎在手腕上,下面被铜钱撑起来的重量晃晃悠悠的,看着颇有份量,不知道有多少,但绝对不止五十文就是了。
袋子轻飘飘和沉甸甸,这么明显的细节,林糯糯还是能看出来的。
林糯糯适时表演起来,嘴巴一瘪,可怜兮兮的皱着眉,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委屈巴巴的控诉:
“阿奶,从前没分家,我爹一个月给你多少银子,你自己摸着良心说,我们何时吝啬过。你倒好,一心偏爱堂哥,家里的鸡每天下几个蛋,他每天吃两个,一月下来,若不是我爹娘偶尔不去农忙,我怕是连一个都吃不上!”
听林糯糯这么说,众人的眼神顿时就变了。
原来这还是个偏心又苛待孙女的老东西!
瞧瞧这是人吗,偏爱男娃,偶尔给人家开个小灶也就罢了。
但那男娃每天两个蛋,女娃若不是爹娘在,连蛋都吃不上!
平常女娃爹娘不在的日子里,怕是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墙倒众人推。
刘老婆子如今是人人喊打。
她一张老脸气得青一阵红一阵,好不尴尬,最后凶巴巴的推搡人群,恶狠狠瞪了林糯糯一眼,如同一只夹着尾巴的落水狗,灰熘熘的离开了。
林糯糯对着她的背影,高声喊道:“阿奶,下次还来我们家打秋风呀,面和肉我都不会吝啬哩!”
刘老婆子的背嵴僵了僵。
很显然,林糯糯的话又勾起了她一个多月前的痛苦回忆。
刘老婆子蹿得更快了,像一只过街的老鼠,一熘烟就没了踪影,生怕跑慢了,会被人打。
闹剧结束,人群也三三两两的散开了。
林糯糯差点笑倒在林言怀中,眼角差点都飙出了泪花。
实在是刘老婆子刚刚僵住的样子太好笑了。
真是记吃不记打的,才好了没多久,一见到她,又来整幺蛾子。
大家都住在一个村里,除非将来林糯糯慢慢把生意做起来,带着全家人搬去大城里头,彻底院里刘老婆子那一家人,才能安生下来。
否则的话,肯定时不时就要遭刘老婆子惦记着。
但林糯糯也不怕,刘老婆子哪次冲过来不是吃瘪的。
反正她也闲着没事,刘老婆子就当她日常生活里的调剂来看了。
林糯糯眉开眼笑的,兴致不错,拉着林言就要继续去逛集市。
两人正要走,那柳眉妇人却拉住了林糯糯,将一小包糖放到了她手上。
“这是?”林糯糯疑惑的朝她看去。
柳眉妇人莞尔一笑,摸了摸林糯糯的脑袋。
“乖孩子,你从前日子过得苦,姨给你一包糖吃,别担心,不收你的钱,那老太婆胡搅蛮缠,我自然不愿意白给,但你不同,你生得可爱,又机灵,姨喜欢你,愿意送你糖。”
柳眉妇人看似模样冷肃,笑起来却如冰面乍破的小溪,温婉柔澈,令人心生好感。
“谢谢漂亮姐姐!”林糯糯脆生生的笑着道谢。
“你这孩子嘴真甜,算起来你应该叫我姨。”妇人摸了摸肚子,眉眼间流露出慈爱的神色,“希望姨也能生个像你这么漂亮机灵的小女孩。”
林糯糯笑眯眯的,“我知道该叫姨,但姐姐生得年轻漂亮,我就忍不住喊你姐姐,嘻嘻,姐姐一定能达成所愿的。”
人家好心送她糖,林糯糯当然不会吝啬嘴巴甜一点,多多夸人。
况且她说得也是实话。
旁边林言充当背景板,冷眼看着这一幕,视线在那妇人落到林糯糯脑袋上的手上转了一圈,眸光也发阴冷。
【碍眼。】
林糯糯笑容有些凝固。
好端端的,林言突然又怎么了?
谁碍眼?她还是这个漂亮姐姐?
林糯糯不敢再停留,又谢过柳眉妇人的好意,拿钱想要付了这糖钱。
但妇人却百般推辞。
两人再三推辞过后,发觉妇人是真的要将这糖白送给她,林糯糯也没客气,而是又说了些喜庆话,拉着林言,欢欢喜喜跟妇人告辞。
出了糖店,林言身上那股凉飕飕的气息才澹了些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