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镜没有隐瞒,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对周一平讲了个清楚。
周一平完全没有料到,短短几天的时间,宋文镜就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
当初介绍宋文镜去化肥厂工作,还是因为他正好认识厂里后勤部的一位主任,通过那位主任给找的这份工作。
私下里,他还特意给那位主任送了两瓶好酒,只是没有让宋家这边知道。因为他清楚宋家这边的情况,本着能帮一把就帮一把的态度,解决了此事。
却没有想到宋文镜这个小年轻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因为举报厂长的儿子,而遭到报复。
厂里肯定是去不成了,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处理干净,不要有什么后续,这是周一平正在考虑的事情。
他倒没有因此而对宋文镜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虽然做事有点冒失,但出发点并没有错,也是为了维护厂里的利益。
只不过面对的对象不同,所产生的后果也必然不尽相同。
周一平年龄也不是很大,只比宋文镜大了6岁,今年也才24岁而已,心中的那份火热并没有消散。
作为一名人民警察,他觉得宋文镜做得很对。可做得对,并不代表就有好的结果。已经工作三年多的周一平,对于人情世故还是略微的懂得一些。
见周一平一直沉默着不说话,宋文镜内心不禁有些忐忑。
在他所认识的人之中,也就这位表哥有点小小的能量,其他的人根本帮不上忙。如果表哥也无计可施的话,那么他就真的需要暂时性的远离这片是非之地了。
“表哥,是不是让你为难了?”宋文镜有点不好意思的询问道。
表哥帮他找了份不错的工作,搭上了他自己的人情。可却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给自己搞砸了。现在又回头请表哥帮忙解决此事,宋文镜确实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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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宋文镜的表情,周一平就知道表弟有点误会。
他拍了拍宋文镜的肩膀,并且安慰道:“文镜,你不要多想,我刚刚是在考虑怎么解决这件事情。你说的那位刀哥那边倒是问题不大,一个小混混而已,我去警告一下他们,谅他们也不敢造次。问题的难点是朱之明那边。”
主要矛盾在哪里,宋文镜很清楚,这也是他为难的地方。要不是实在没有其他的方法,他也不会过来找表哥帮忙。
无权无势,家中也没有能够依仗的地方,现在的他就像一粒尘埃,别人想要拿捏,基本上就是手到擒来。这也是小人物的悲哀!
“这样吧,我一会去找一下严主任。请他帮忙做个中间人,让他去跟朱之明说说,看看还能把这件事给盖过去。不过,你也不要指望还能够去化肥厂上班了。”
宋文镜懂得表哥的言外之意,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民警,工作才不过三年,也没有什么大的人脉关系。能找人把事情私下里解决掉,已经是很不错了。
“表哥,谢谢你。我清楚的,只要对方不继续找我的麻烦就行,其他的,我心里有数。”
宋文镜感激的抓住周一平的手,摇了摇。他知道,这次表哥又要动用自己的人情。这些人情将来都是要还的,没有谁会无缘无故的帮你。
周一平略感欣慰,他感觉表弟通过这样的一件事情,也算是长大了。
整个家族之中,大部分都是农民。也只有他考上了警察学校,成为了一名民警。而在同龄人之中,就只有这位表弟考上了高中。其他的人,甚至好多连初中都没有毕业,就在家务农。
80年代,很多的人都是文盲,能考上高中的,都已经算得上知识分子了。所以,他也希望表弟能有个好的未来,这才不予余力的帮助他。
“工作的事情,你先不要急。等把这件事情处理干净了,我再来想想办法。你好歹也是高中毕业,找个工作还是问题不大。不过想找个好点的地方,我还需要找人去打听打听。”
周一平继续安慰着宋文镜,他不希望表弟因为这件事情就颓废下去。当然,从目前来看,这位表弟还是比较乐观的,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
“表哥,工作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我自己有一些想法,只不过前面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就暂时搁置了。”
宋文镜并不希望工作的事情再来麻烦表哥,他已经为自己做了很多,从亲戚的角度来说,已经算得上仁至义尽。自己再来麻烦他,就显得有些不知轻重了。
人情这东西,一次两次都还好说。多了,就会让人感觉厌烦。哪怕是周一平主动帮忙,自己心里的那杆秤,也要掂量清楚。
更何况,宋文镜内心也确实有了自己的打算。
周一平点了点头,“你先回去,我一会就过去找严主任。最迟后天,我给你答复。”
当天下午,宋文镜就回到了村里。而周一平则是特意的去了一趟化肥厂,找到了当初的介绍人严主任。
事情昨天才刚发生,严主任明显的还不知道状况。今天看到宋文镜没来上班,更没有请假,还正感到纳闷呢,没想到周一平就找了过来。
等到周一平将事情的经过跟严主任分说清楚之后,他才知道原来出了这样一桩事情。
严主任沉默了,并没有马上给予任何的答复。
对于朱之明在厂里的行径,作为办公室主任的他如何会不清楚呢,只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只要不涉及到他的利益,他才不会去管这些闲事呢。
朱之明初中毕业以后就在社会厮混,作为化肥厂厂长的朱正勇,等到儿子18岁,就直接给安排到了厂里上班。
可已经厮混几年的朱之明根本按奈不住性子,常常是三天两头的看不到人。而且常常将厂里的东西带出去变卖换钱,尤其是化肥,经常找个理由弄出去几袋。
大家摄于他父亲的威风,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要不太过分,能混过去就算了。反正厂子又不是个人的,只要厂里照常发工资就行。
见严主任不说话,周一平从包里将包好的一条红塔山香烟拿了出来,偷偷的塞了过去。
“严主任,我们家文镜刚刚学校毕业,就是不懂事。您帮忙分说分说,这份人情我会记着的。”
严主任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了过来。
“周警官,烟我收下,我到时候给那位朱少带过去,就当是宋文镜的赔礼。如果对方能收下,那就说明这件事了了。你可能还不清楚我们朱厂长与市里的关系,所以有些话,我也不便多说。你懂我的意思吧?”
周一平如何会不懂严主任的意思呢,但对方能做到如此,已经算是给他面子了。他自己又不认识那位朱之明,更没有指望靠他一个小小民警的帽子去压制对方。
刚刚严主任已经算是说得很明白,厂长朱正勇跟市里关系不一般。
“严主任,不管怎么说,这份人情我领了。也请你帮忙说说好话,文镜还是个孩子嘛,他也知道错了。并且主动提出离职,不在这边上班。您看......”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严主任点了点头,答应了周一平的请求。
第二天中午,严主任就特意找到朱之明,将周一平带来的香烟递上,并且也将他的话给带到,算是赔礼道歉。
而朱之明见严主任出面,并且给足了他面子,也就答应了下来。
其实,他都已经记不清宋文镜长什么样,只不过当时面子上有点下不来。
在厂里几年时间,第一次被人指控偷厂里东西,这让他怒火中烧。
他却不知道,就因为他的怒火,就让本有不错前途的年轻小伙子,改变了他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