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参加这个训练!”陆平川咬了咬牙,将眼一闭点头答复道,“但是现在我不能马上进行装备选择和出发准备,我得跟我的队友交代些事情。”
“你去吧,无论你是否真的愿意参加,到今晚九点,我都会离开这个地方。”维克托并不介意地甩了甩胳膊,背着手走了出去,“按照那兔崽子的性子和执行力,他们打过来的时间不会晚于明天傍晚,到时候你们可要好自为之。”
待维克托走出地下室,陆平川转头打量了一眼身后的暗室,再次确定了里面没有任何热火器后,只能带上门退出了房间。回到防御阵线上,钟铭正有些担心,陆平川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宽慰,将他带到了陈默笛的狙击阵地,向两人复述了维克托提出的训练要求和退出建议。
“凭什么要咱们退出啊?都一起走到这份上了!”钟铭有些激动,他不能够理解维克托唯独选择了陆平川却让他们两人主动退出的提议,“有什么大不了的?老大我也跟你一起去!那老头看起来神经兮兮的,万一训练期间他要耍什么疯魔,咱兄弟一起也好彼此有个照应!”
相比钟铭的激动不满,陈默笛却始终低头不语。陆平川明白对于他来说,此时退出便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但碍于钟铭和陆平川的眼光不好开口。见陈默笛始终不表态,陆平川干咳一声,向钟铭劝说道:
“我觉得维克托让你们退出……并不是没有道理,我们人手有限,下一次黑羊组再次集结强攻还能不能防得住,真的很难说。”陆平川的右手下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佛珠,仿佛是在劝说钟铭,也仿佛是在安慰自己,“虽然这时候这么说,有点像在装那啥……但是真的,你们还有选择的机会,你们还有回到原来生活里去的可能。虽然没有酬金可以拿,可是能够活下去,回到那个平安祥和的环境里,这么点损失又算得了什么呢?想想你们来这里之前过的生活,再看看你们现在过的日子……把这里当成一场噩梦,醒来以后还是回到现实里,起码有命踏踏实实地赚生活,有什么不好的呢?”
“陆哥说得对,这里是我们最后能选择退出的机会了。”一直没说话的陈默笛见钟铭没有回答,抬头接话道,“每一个据点都只有一个联络点,现在黑羊渗透组已经占领了除了这里和黑塔以外的所有据点和主城,保不齐现在连黑塔也已经被包围了……这里有可能是我们能选择退出的最后机会,也是……我们能活下去的最后机会!”
“可是你为什么就肯定我们跟着他走就活不下去!老大你昨天不是说了吗?我们一定可以活下去!”钟铭将拳头握得筋络暴起,看得出他此刻的内心也在经历着剧烈的挣扎:痛苦、不甘、希望与绝望一同交织在他的表情中,将他的五官拧成狰狞一团。陆平川叹一口气,伸手从衣兜里掏出一件东西,塞进钟铭的手中:“替我保存着这个,将来等我完成内测,替兄弟们报仇以后,我会找你来拿。”
钟铭低头看了眼手中的东西——那是一枚制作精美的警长徽章。这是陆平川自内测伊始以来便不离身的东西,也是他一度引以为豪的身份证明。钟铭握着徽章眼圈霎时就红了,他明白陆平川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只是不放心在孤身离去之前,还将他们两个置于这片生死未卜的沙漠里。
“哥……那为什么……你不肯跟我们一起走?”陈默笛咬着嘴唇,有些嗫嚅地问道。陆平川拍了拍他的脑袋,仿佛取笑一般回答:“都走了,谁替南哥他们报仇?还是说你们希望那三百万最终落到那群混蛋手里,嗯?”
砂岩山外的日头已经升得足够高,阳光将三人的影子扯得狭长而枯瘦,就仿佛这片沙漠中随处可见的无枝无叶的胡杨树干。有一些话,陆平川是无法在此刻对他们两人说的,陈默笛通过佐德的死,已经隐然明白了一些,而钟铭尚一片混沌,但正是这种混沌,是保护他们可以安然退出的最后保障。
真正不退出的原因,是因为他已经无法退出了。当间接从维克托的口中得到答案的那一刻起,陆平川便知道,即便自己此刻选择了主动退出,等待他的也绝对不会是那熟悉的城市、嘈杂的人声与脏乱的出租屋,而是一片更为可怕,更为残忍的人间地狱!他在这里已经获得了太多超乎常人的东西,而他能够如此幸运生存至今,这些东西,便不会没有代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