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走。”白乐颜大手一挥，七八个孩子就跟在她后面，自动排成两列，就像孙大圣带着一帮猴子猴孙。

这样一行人走在街上，难免又引起众人的围观。

风扬觉得白乐颜真是喜欢多管闲事，他最讨厌孩子，道理讲不通，还不能胡乱打死，否则就显得过于残暴。

但他看着白乐颜神采奕奕的模样，又觉得赏心悦目，好像他的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几人在围观之下，走到了云津楼的门外。

白乐颜叫小家伙们稍待，自己领着小石头进门，对着柜台后的男子行了一礼。

男子正是黄云裕的副手，云津楼掌柜岳骏远。

岳掌柜认得白乐颜，连忙走出来回礼，“花老板这是？”

“岳掌柜，十三此番是来跟您做生意的。”

“哦？”岳掌柜看着白乐颜身后的一众孩子，一脸狐疑，“花老板的意思是？”

“听闻云津楼作为北城第一酒楼，立志要在酒水、菜色、卫生和服务上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对吗？”

“是啊。”而且云津楼一直做的都不错，岳掌柜还是有这个自信。

“这几次来云津楼订餐时，我发现楼门口总是会有位伙计拿着扫帚站岗，清洁前街，真是细致无比。”

岳掌柜点头，因为不知道白乐颜的意图，不敢贸然接话。

“可惜这石子路总有些细缝，很容易进一些细碎脏污，又难以清理，是不是？”

说到这里，岳老板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花老板是想让这些孩子帮忙清理？”

白乐颜对着小石头耳语几句，小石头便跑去吩咐其余的孩子。七八个孩子一哄而散，将视线范围内的垃圾一扫而空。最重要的是，他们的手指十分细小，比竹编的扫帚扫得还要干净。

“岳掌柜，您看如何？”

岳掌柜连忙摆手，“花老板，且不说这些孩子都聚在云津楼门前不甚美观，就说我们想雇佣长工打扫街面，也花不了许多钱，何必雇这么多孩子？”

白乐颜摆手，“岳掌柜误会了，十三不是让您花钱。据我所知，云津楼每日接待宾客，少时五六十桌，多时一百五六十桌也能吃得完。来此消费的客人非富即贵，大多不会打包残余剩饭。所以云津楼的厨余会收集起来，卖给北城的养殖户，对吧？”

“不错。”听了白乐颜所说数据，岳掌柜微微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位年轻的青楼老板会对他们的上座率如此了解。

“您看看他们。”白乐颜指着衣冠不整，营养不良的孩子，“他们年纪不大，只要每日有三个馒头就能满足。您只要将客人们剩下的，不能再用的吃食捡些干净的给他们留着，便足以养活。不比您请长工划算？”

“道理没错，可叫他们天天在云津楼门前呆着，这……这也不好看啊！”

白乐颜摇摇头，“岳掌柜放心，回头十三将他们打扮得干干净净，也是云津楼的风景啊！”

岳掌柜还待拒绝，白乐颜忽然皱着眉头，十分伤感。

“每次看到这些孩子，十三就想起当年邢大统领护卫边城时的样子，他最不忍心见到孩子受苦，每每遇上都要给些银子。十三虽然不如大统领那般功成名就，但也希望能做些好事。”

岳掌柜见白乐颜将邢大统领搬出来，再不敢轻易反驳，只得道：“是否合适还得先试试，如果影响了云津楼的生意，黄老板定然会责罚岳某。”

这就踏出了成功的第一步，白乐颜大喜，对着岳掌柜再次行礼，“您真是观音菩萨现世！”

小石头也连连赞道：“岳掌柜是大好人！”

看着白乐颜等人的离去，伙计走上前来，对着岳掌柜小声道：“就这么答应了？”

岳掌柜脸色一变，“此人不好得罪，但咱们也不必惧她，回头找个由子打发了这些叫花子就是。”

“是。”

白乐颜给这些孩子找到了能吃饱的营生，孩子们看着她就像在看神仙。

“花姐姐，您真厉害！”

“就是，真聪明！”

白乐颜内心十分惭愧，聪明有什么用，还得搬出邢林镇场子。

茂儿不懂这些，好奇问道：“花姐姐，您是怎么想到这点子的？”

“这很简单，”白乐颜耐心解释，“咱们的需求是什么？是吃饱肚子。不管是新的还是人家剩的，只要吃不坏都能接受。那这附近什么地方吃的最多？”

“是酒楼！”小石头抢答道。

“不错。”白乐颜摸摸他的脑袋，以示赞赏。“因为云津楼吃的多，所以剩菜剩饭对于他们来讲并不稀罕，是扔掉还是送人都没差别。”

“那他们为什么之前不留着送给咱们？”一个小女孩怯生生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小果。”女孩乖巧地说，白乐颜又摸摸她的头。

“为什么不送给你们？因为对他们没好处，而且麻烦。所以只要想办法给他们提供好处，咱们就有机会。”

茂儿显然更加聪明，“也就是说，咱们给云津楼捡垃圾，对他们来说有好处。他们给小石头留剩饭，又不用付出本钱，他们为了占便宜所以同意。”

白乐颜大喜，摸一把茂儿的小脸，“茂儿真聪明！”

小石头连忙道：“我知道我知道！如果咱们接下来不能让岳掌柜看到好处，他就会想办法拒绝咱们。”

白乐颜一愣，这孩子想得的确周到。

“那咱们就把门口捡得干干净净的，让他说不出不好来。”小果说，声音还是很小，但众人听得真切。

白乐颜大笑，回头对着风扬道：“风扬你看，我捡了这么多小机灵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