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群众见状,下意识就想跟上去,不知谁叫了几声:“去添香阁喝酒!”人群才纷纷往垂柳巷涌去,放过了浑身狼狈的白乐颜。
发出叫声的人正是围观的谢缙和牛二,他们泪流满面地追到回春堂,终于在见到不省人事的可怜人时,忍不住大叫:“大姐!”
风扬没有理会二人,而是给白乐颜喂了颗清香的药丸,而后又对着几个穴位扎针。大部分针留在她身上,有的则是为了放血。
沉掌柜一见这架势,不明所以,但也十分有眼力地去熬醒酒药。
“我大姐怎么样?要不要紧?”谢缙紧张地盯着风扬,尽管知道风扬医术上乘,但还是不免担心。
牛二则更鲁莽些,“你个年轻的大夫会不会治?不如把掌柜的请来?”
风扬十分想一脚一个地将人“请”出诊室,但看在白乐颜的面子上,还是多了分耐性,说道:“人在我这一定没事,你们回添香阁盯着,一时间涌进那么多人,含情应付不过来。”
谢缙转头对牛二道:“你去!”
牛二脖子一梗,“凭啥?”
两人互相瞪了半天,最终互相拉领子离开回春堂,往添香阁而去。
耳边瞬间清净下来,风扬这才有心思去看白乐颜的面容。不知怎的,他鬼使神差地揭下白乐颜的面具,看着她粉红的面颊,嘴角微扬。
突然,半空中传来一阵讨厌的声音。
“哎幼喂,白家大小姐还挺俊俏!”
风扬扶额,大意了,竟然忘了这货。
修远从房梁上一跃而下,对着昏死如猪的白乐颜瞧了瞧,又看了看风扬被吐脏了的袖口,惊恐叫道:“少爷,您可别剁手啊!”
“我现在倒想剁了你。”风扬声音阴冷,修远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他咧开嘴角,讨好笑道:“别介呀,属下怕您嫌脏,特地现身帮您收拾她。”
风扬眉毛微挑地看着修远,一副“我用你?”的表情。修远闭上嘴,悄悄往后退了两步。
正当此时,白乐颜难受地翻了个身,随之而来的是又一拨呕吐。风扬还未来得及躲开,修远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双手接住了那滩液体。
风扬惊讶地看着修远,无越也忍不住现身,竖起大拇指赞了句“忠仆”。
只有反应比脑子快的修远,露出一副吃了屎的表情,缓慢地,小心翼翼地将这一捧污秽慢慢移开,待终于将半粘稠的呕吐物泼入脏水桶之后,发出一阵干呕。
突然,白乐颜配合地又呕了一滩东西,这次直接吐到地上。修远则再也经受不住刺激,抱着桶狂吐起来。他的呕吐物就丰富多了,花花绿绿什么都有。
风扬脸色铁青,强忍着恶心的气味,对着修远狂躁地吼了一声:“滚外面吐去!”
修远委屈巴巴地抱着桶往外走,无越忍不住屋内的味道,也跟着出门放风。
“无越,我是不是失宠了?”修远眨巴着眼睛,像一条被欺负的小狗。
无越惊讶,“你被宠过?”
修远丢下木桶,头也不回地飞身而去,他再也不想继续呆在这伤心地。
当夜,所有照顾白乐颜的工作都由风扬亲历亲为。他口中含着清新丸,防止自己也受不住恶心,一面又拿着毛巾不停为白乐颜擦拭脸颊和脖颈。
明明是最讨厌的事情,他做的时候却带着浅浅的微笑,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
这个人说要护着自己呢。
那就给她个机会吧。
次日,阳光被帘子遮挡得严丝合缝,白乐颜在陌生的房间里醒来,下意识叫了声:“锦夏?”
不多时,风扬拎着一壶热度刚好的茶水走进来,鼻子被折成三角的方巾围着,眼神中的嫌弃毫无隐藏。
白乐颜连喝三杯温茶,方才抬起朦胧的眼睛,对风扬道:“怎么是你?”
“我也奇怪。”风扬语气澹澹,背对白乐颜,唰地一下拉开帘子。
“见光死!”白乐颜手臂遮眼,抗议叫道,刺目的阳光顿时闪得她眼冒金星。
“事多。”风扬很喜欢接白乐颜的话,尽管说出口的句子都让人血压升高。
“我要回家!”白乐颜登上鞋就要走,但脑袋的眩晕还是将她又送回床上。
“欲擒故纵。”风扬继续欠揍地应着,伸手招了送早餐的小伙计进来。
白乐颜觉得胃中空荡荡,可吃了几口还是有些反胃。抬头看风扬,直勾勾地看着自己,没有动快子的意思。
“你不吃?”
“吃不下。”
“为什么?”
“你有味儿。”
“……”白乐颜一脸尴尬,闻了闻自己,果然抑制食欲。
饭后,白乐颜发现风扬还为她准备了衣裳,终于有了一点羞涩之意。
“劳烦你了。”从昨晚到醒来之前,白乐颜都宛若尸体,醒来之后见到干净的床单枕巾,还能有温茶热粥,多亏了风扬的照顾。
这一次,风扬没有怼她,而是神秘地笑笑,“不麻烦。”毕竟以后麻烦你的地方更多。
白乐颜汗毛炸起,目露警惕,双手抱胸。“你要做甚?”
风扬不屑地在她的前面扫了一圈,一副“没甚可做”的表情,澹澹道,“你自己换。”
待白乐颜终于洗漱好自己,穿上了**洁净的衣服,戴好面具,走出门来的时候,风扬正斜倚太师椅,单手看书。
门外,十几个姑娘围在窗边,媚眼不要钱地往窗里射,抛落的丝帕铺成了地毯。
白乐颜心中暗骂了句“妖孽”,口中道了句“告辞”,脚下生风地往外走。她可不想变成风扬粉丝后援会的公敌。
“十三。”风扬一改人后的澹漠,突然声音温柔地叫住白乐颜。所有人的眼刀齐齐射来,刺得她面具生疼。
“有何贵干啊风大夫?”白乐颜转头苦笑。
风扬学着那些风雅公子,一甩折扇,风流无比而又暧昧不明地道:“占了便宜就走,不想负责了吗?”
门外“啊——”地叫起来,白乐颜被嫉恨和羡慕包裹得死死的。
“你在胡说什么?”
“昨晚啊。”风扬嘴角翘起,“你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不认账?”
白乐颜大囧,她不会喝多以后把人家失足青年拉下水了吧?
“做……了什么?”白乐颜试探性地问。
风扬低头看了看新换的白袍,“糟蹋了我的衣服……”
白乐颜:哈?我还有撕男人衣服的癖好?
风扬又看向自己修长的手指,“还玷污了我的双手……”
白乐颜:哈?我还嘬人手指了?
风扬又指了指自己,“压在我的身上……”
“好了你别说了,我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