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内心其实是被吓到了，牡丹经营多年，势力不容小觑，她还没到能够与之抗衡的地步。但她也了解牡丹的性子，今日被周老板点了牌子，不论她今后对牡丹是何态度，牡丹都不会放过她。如此一来，何必巴结？她壮着胆子正要说话，红叶却在此时开了口。

“牡丹，你和芍药都是我的女儿，这样对待姐妹，是不是过分了？”红叶的态度冷澹如水，她从来没有这样对牡丹说过话，所以大家都吓了一跳。

“妈妈……”牡丹无比震惊，她刚要辩驳，红叶抬手制止了她。

“行了，客人换姑娘，在妓院里是常有的事，芍药伺候了一次说明不了什么，要是你真有心，还是回去好好反省自己的言行，重新赢回周老爷的宠爱才好。”

牡丹终于清醒过来。是了，红叶能够优待自己，最大的原因便是她能抓住周老爷的心。既然今日周老爷有了厌弃她的意思，红叶自然不会将自己看得像原来那样重。况且红叶现在重视含情，接下来恐怕还会培养芍药，到时候自己就真的要跌到尘埃里去了。

见牡丹恢复了理智，红叶又变成笑脸，“好女儿，妈妈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就别再与姐妹赌气了，如何？”

还能如何，牡丹垂手，乖巧应道：“一切都听妈妈的。”

牡丹失势的事不出半个时辰就传遍了添香阁，姑娘们私下甚至开了赌盘，一半人押含情赢，一般人押牡丹还能东山再起。原本和牡丹走得特别近的人开始观望起来，许多不忿于牡丹过往行事的人公然表示自己支持含情。

此事闹了多天，故事的主人公含情按兵不动，但若是有人向她示好，她便全然接受，先把势力扩展开再说。

牡丹也罕见地低调起来，经过不懈的努力，周云开终于又开始点她的牌子，而非最开始那样拒绝。

白乐颜可不想让牡丹消停，她叫姑娘们散布消息，说牡丹正设法嫁给周老爷。重点散播对象，便是牡丹的恩客们，尤其是春记布装的钱少爷。

这日，钱少爷终于忍不住，过来找牡丹闹起来。

“你说你对周老爷是逢场作戏，对我才是真心实意，难不成都是假的？”钱少爷年方十八，正是血气方刚，一时间受不住这个消息。

牡丹黑沉着脸，“谁跟你说的？”

“整个花街都传遍了！”钱少爷又生气，又委屈，“是不是真的？”

“当然不是！”牡丹搂住钱少爷，“你仪表堂堂，又年少有为，我喜欢还来不及，怎么舍得离开你？”

钱少爷闻言，心中无比舒坦，他回抱住牡丹，双手在她的身上游离，一会儿就来了反应。他手忙脚乱地扑倒牡丹，牡丹却推开他，趁机诉起苦来。

“若说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便是嫁给你……”说着，牡丹还挤出几滴眼泪，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

钱少爷心中的一股火还没泄，见她如此就更加急迫，“我又何尝不想娶你？我夜夜都想你！”

“可总有人见不得我好。”牡丹悲戚地说，“最近含情讨得妈妈的喜欢，我却失了宠，处处被她打压，连我的心腹丫鬟都被她欺负得遍体鳞伤。如此下去，恐怕我今生就要烂死在这里，永无翻身之日。”

钱少爷一口浊气顶到小腹，怒从心头起，“她敢！若她不知收敛，我就让她看看我们钱家的厉害！”

“真的？”牡丹欣喜地问。

“当然是真的！”钱少爷的手顺着牡丹的脖子向下探，牡丹适时地发出一阵舒适的呼声，两人便快活了起来。

钱少爷也是个心里藏不住事儿的人的，当晚便叫了二十个身材魁梧的家丁，怒气冲冲地闯入添香阁。

“含情，你给本少爷出来！”

红叶正在招呼客人，见一向好说话的钱少爷今日很不高兴，想着往日里小少爷没少给楼里贡献净利润，她笑容满面地迎上前去。

“小少爷怎的这么大火气？”

“哼。”钱少爷冷笑一声，斜睨着红叶道：“你叫谁小少爷？平日里从我口袋里扒钱的时候怎么不嫌我小啊？”

“哎幼，还挑我的字眼了，妈妈错了还不成？”红叶很不满这小崽子的嚣张气焰，但还是好声好气地说道。

“要不是你的纵容，怎会养得含情骄纵跋扈，横行霸道？快快叫她出来，本少爷今日就帮你教女！”

红叶略一考虑便知道是牡丹在背后挑事，心中暗骂这个不省心的，面上却挂上了为难的神色，“实不相瞒，含情这会儿凑巧去了贵人府上，不在这楼中。不如我叫姑娘们先陪你喝点？妈妈这里可是藏着上好的竹叶青……”

含情怎么就这么巧出门去了？钱少爷觉得红叶把他当傻子哄，一把掀翻了大堂的桌子，手下人有样学样地到处打砸。添香阁的打手们速度再慢，此刻也冲进来将钱少爷等人围上，两方形成对峙之势。

“钱少爷，不是妈妈我托大，你父亲钱老爷来我添香阁也不敢如此放肆，若你还不懂得适可而止，我可就顾不得脸面了！”

钱少爷被人捧惯了，一时间怒气上头，“老东西也敢教训你钱爷爷？老子就砸了你这添香阁，看你能奈我何！”

一番话把红叶也激怒了，两方顿时在添香阁内打了起来。

牡丹听闻此事时气得脸色铁青，“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凭他的斤两跟红叶对上能有什么好果子吃？咱们不管他！”

小双满脸焦急，“姑娘，钱少爷好歹也是您的恩客，若您不理睬他，过后妈妈也要和您算账的。”

牡丹气得将手中的暖炉丢到地上，又勉强恢复了平静，方才收拾好妆发往大堂走去。半路，她对小双道：“你去将此事告知含情，让她赶紧出来帮妈妈处理此事。”

“是。”小双知道牡丹是一定要将含情拖下水了，忙快步去请。

大堂中乱成一锅粥，不知是谁叫了一声“牡丹姑娘可算来了”，红叶和钱少爷方才叫人停手。

红叶怒视牡丹，她现下不好当着钱少爷教训她，只能冷脸道：“钱少爷恐怕对含情有了什么不该有的误会，你身为添香阁的人，快快叫他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