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垚的话深深刺激了风扬，他越发激动起来，“我不愿意！哥，我不愿意！”

“你有什么资格做选择？”罗垚声音越发阴冷，“你只是被这个女人一时迷了心窍而已，等我杀了她，你便能清醒过来！”

“呵呵呵呵……”一阵讥讽的笑声打断了情绪激动的兄弟二人，他们回过神来，疑惑地看着白乐颜。

风扬觉得她的笑容十分陌生，“你笑什么？”

“我在替白家不值啊！”白乐颜笑得眼泪都溢出来，“一辈子心心念念，倾其所有守护的，竟然是两个疯子！”

罗垚怒道：“你说什么！”

白乐颜收起笑意，看着风扬从来没有过的崩溃模样，她突然暴怒起来。

“罗垚你这个疯子！明明自己是最想登大位之人，却因为不得已的原因，给自己沾染了自以为抹不掉的污点，所以你就逼风扬给你做替身，直到逼疯了他！你这种人，也配做别人的哥哥！”

罗垚额头青筋暴起，“白乐颜，你果然该死！”

“我是该死，因为我看清了你！”白乐颜冷笑连连，“我该死还因为风扬的在意！你逼迫风扬学什么治国之道，心里却嫉妒他可以保持干净，所以你就要毁掉所有给他带来幸福的东西是不是？你根本见不得他好！”

罗垚一挥手，巨大的真气精准地冲着白乐颜而去。风扬连忙以自己之力将罗垚真气打散，避免白乐颜受伤。

“懦夫！”白乐颜犹自在骂，反正罗垚要杀她，她死之前也定要让他不痛快！“你不就是怕自己当了皇帝被人诟病这些年的狠绝吗？你不敢面对百姓的质疑，不敢面对那些迂腐文人的反对，所以你就给自己找退路。可笑啊，你还以为自己做了一辈子脏事，让风扬安然享受你的成果。这种自我牺牲的行径把你自己感动死了吧！”

“你闭嘴！”罗垚再击一掌，又被风扬拨开。

“可怜啊，风扬有那样凄惨的身世，本将你当作唯一的曙光，却不想被你拖入地狱！”白乐颜含泪看着风扬，从前那个永远高傲的背影如今忍不住发颤，证明白乐颜说到了他心坎上。

若无论如何都要丧命，她也想做一次他的英雄。

“你让开。”罗垚冷冷地对风扬说。

“不！”风扬这么多年所有的委屈都被白乐颜说出来，这种感觉很奇妙，他从未对她说过只字片语，她却什么都明白了。

风扬觉得，可能白乐颜真的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

罗垚被气疯了，不管不顾地对白乐颜重重一击。而风扬依旧坚定无比地站在她面前，未退一步。

风扬原本就在北境受了内伤，而后一路奔波几日，到罗刹门滴水未进。击退刺杀白乐颜的人，防卫罗垚的两次进攻，风扬几乎耗尽了所有内力。

面对罗垚愤怒的一击，风扬再次强行调动几近枯竭的真气，并以血肉之躯抵挡下这最后一击，终是满口鲜血地倒在了白乐颜怀里。

“风扬！”白乐颜惊慌地搂住他，突然想起什么，在他的身上不停翻找，“药呢？你的药呢？”

风扬笑了，笑得无比疲惫。

“别找了不想吃，乐颜，活着好累啊……”

直到看见风扬倒在血泊中，罗垚方才开始清醒。

“来人！快来人！”

“乐颜，我送你出去吧。”风扬想要挣扎起身，却终究无力地垂下胳膊。

罗垚听见这话，童孔一缩，“莫非你想使苦肉计救她？”

白乐颜气得大吼，“你瞎了吗！看不见他要死了吗！”

罗垚默默不语，罗刹门的医者很快出现，仔仔细细给风扬号脉，许久不敢说话。

一旁的罗垚第一次在属下面前表露烦躁，“快说！”

医者身子一颤，为难说道：“重伤之下又连日奔波，强行提振内力损耗心脉，又被接连重击，恐怕……”

罗垚童孔一缩，“你们必须尽全力治好他！他还有大事要做！”

白乐颜简直无力吐槽，医者深吸一口气，还是决定说实话，“这般情景武功尽失都是最好的情况，最差恐怕性命不保……”

“你说什么！”罗垚揪起医者的领子，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出现惊慌的表情，“怎么可能这么严重！”

“少爷是伤上加伤，又没有经过任何救治……而且他似乎……似乎……”见罗垚一脸要杀人的模样，医者连忙说道，“似乎中了毒。”

“中毒？”罗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是齐神医关门弟子，什么人能给他下毒？”

罗垚蹲下来看着风扬，“齐神医对你下毒？”

“是他自己下的。”白乐颜忽然觉得胸口剧痛，“他若是死了，你就不得不做皇帝。他想用自己的性命，成全你。”

罗垚跌坐在地上，无法接受这件事，“不可能，这不可能的……”

风扬笑看白乐颜，“你果然，是最明白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