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乐颜是真无奈了,夏夏以往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怎么突然就闹起来了?
“我当然宠你了,咱们十多年的感情,我不宠你宠谁啊?”白乐颜的声音无比柔和,好像在哄小女友。
夏夏虽然气恼,但她身为奴婢也不会闹出格,见好就收道:“那还差不多。”
白乐颜拉着夏夏到自己身前,“夏夏,你可知谢缙的身世?”
夏夏愣住,忙问道:“身世?难道他不是谢大娘的儿子?”
白乐颜摇头,“他是原京城五大家族,凌云侯谢家的血脉,而且很可能是唯一的血脉。”
“那他原本也该是一位少爷啊,跟那个小将军柴安一样。”夏夏喃喃道,想起天生傲骨的柴安,又想想身处花街,跟三教九流打交道的谢缙,夏夏的心里也很难受,原本他也有无限光明的人生。
白乐颜见夏夏听进去了,继续道:“而且,他跟祖母是同宗,算是我的表弟。”
夏夏更加震惊,但她突然想起从前在国公府里,一些年纪大的婆子确实说过老夫人改姓的事,当时还觉得是无稽之谈,如今看来竟是真的。
夏夏顿时心里平衡了,“既然他是沾亲的,奴婢就不嫉妒他了。”
白乐颜扑哧一笑,“你怎么这么好哄啊?”
夏夏脸红,“小作怡情,大作伤筋动骨,您教的。”
“呃……”白乐颜的确说过这话,还是看着母亲跟父亲闹脾气的时候随口说的,夏夏竟然当成了人生哲言,真是误人子弟啊。
“不过夏夏,咱们从小一起长到大,其实在我心里,你也不比他差什么。”
“真的?”夏夏高兴得两眼放光,又自问自答道:“确实,小姐偷鸡的时候,总是分奴婢一个大鸡腿呢!”
白乐颜失笑:“你怎么就知道吃?”
“跟您学的!”
“呃……”好有说服力呢。
“夏夏,其实在我心里你很优秀,也很重要,所以别嫉妒别人,好么?”
夏夏的眼睛有些湿润,“嗯,奴婢听小姐的!”
白乐颜这才放心,舒了口气道:“你们都是我的弟弟妹妹,如今又是我的左膀右臂,咱们一起变厉害,不是很好吗?”
“这很好的!”夏夏应着,心里坚定了目标。一定要变强,帮小姐实现她想要的一切!
白乐颜倒不知道夏夏如此想,否则一定要教育她不能为他人而活云云。
这天,邢林来到添香阁,白乐颜安排好他和含情的酒菜,自己便拉着小碗和周文说些军队有关的事情。
其实白乐颜对于军营和打仗是很有兴趣的,只是从前在国公府的时候,长辈们没有往这方面培养她的打算,她也只能跟在哥哥后头问东问西,最后还是全爷发现了这一点,给她普及这个时代的军事知识。
邢林跟含情说了会儿话,便叫白乐颜进去,含情还识趣地领着其他人退出包间。
“邢大统领这是连花老板也想要吗?”冰娴的新丫鬟是不久前含情为她买回来的,对他们三人的关系不太了解。
含情闻言,原本柔情似水的眸子突然像是揉进了冰凌,狠厉地瞪了那丫鬟一眼,威严十足。
那丫鬟吓得魂不附体,立刻缩着脖子低头,不敢再看。
只是那丫鬟到底是冰娴的人,冰娴本身就是冷傲的性子,自尊心很强。经过这段时间的经营,又刚刚晋升为添香阁新任花魁。含情不能随意斥责她的人,拂了她的面子。
不料,冰娴倒十分知趣,立刻道:“人蠢没关系,搬弄是非就是自寻死路。含情姑娘,帮我换个人伺候吧。”
那丫鬟闻言,连忙跪地求饶,含情不为所动,叫人押下去等候发卖。她本是好脾气的人,只是她曾经冤枉过白乐颜,这事就成了她的逆鳞,绝不容忍。
“冰娴,此番是我挑错了人,回头给你补双倍。”含情见冰娴识趣,对她也印象颇好。
冰娴没有多客套,福身澹澹地道了句:“劳烦含情姑娘。”便回去接着跟客人对诗了。
秀香不喜冰娴,小声对含情道:“她怎么这样高傲?倒比您还有架子。”
含情嗔了她一眼,“性格这样而已,但你看她可有与我和十三顶撞过?看人不要光看态度,要看她做了什么!那风扬大夫也是个冷清的人,可人家救了多少人?说是活菩萨也不为过!”
秀香回想风扬的模样,打了个冷战,“这位菩萨可惹不起惹不起……”
“活菩萨”风扬此刻正坐在房顶,听见含情主仆的对话十分不屑。
真是不知者无畏,活菩萨?说他是活阎罗还差不多,否则怎么给自己起名叫罗焰呢。
风扬继续隐藏气息听下面的动静,他来是要听邢林说了什么。
邢林待含情等人离开了房门外,经过感知以后觉得没人关注他们的对话,方才对白乐颜小声道:“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若你想见国公爷他们,兴许有门路了。”
白乐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晌方才红着眼睛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邢林见白乐颜如此激动,反倒怂了,他怕事情办不成让白乐颜失望,谨慎道:“确实有些门路可找,但是否能成还不能确定,需要调查和打点。”
“好!好!好!”白乐颜连说了三个好,激动得不知再说些什么。平复了心情以后方道:“那我给他们准备些东西,进去的时候是冬天,如今都入夏了,之前苦日子怎么过来的,真是不敢想……”
邢林闻言也十分心酸,“苦是一定的,但我一直有留意他们的消息,没听说国公爷和三位爷身体上有什么伤损,你也不必太过担心。”
白乐颜拼命点头,“我不担心,没事儿,我要亲自去看他们!”
邢林言尽于此,说再多又有什么用,着手帮白乐颜安排才是正理。
尽管情绪十分激动,白乐颜也没有失掉理智,她明白要想亲自去见家人,尤其还是抄家的事情才过了半年,是非常艰难的。
不说中间的关卡,便是防止被浆洗房再次盯上,都要费不少事。
可邢林不是个喜欢吹牛的人,既然他如此说,那便一定有戏,她且安心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