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乐颜心中一沉,“你敢!”
男子冷笑一声,“为何不敢?”
连城的脸色更为阴郁:“来了,好,多,人!”
正说着,后院住了人的房间周围,全都有光点亮起,尽管因为黑暗和距离看不真切,但也能感觉到,是许多人同时吹亮了火折子。
“你以为这样能威胁得了我?”白乐颜语气澹澹,毫无波澜。
“是否能威胁,我不知道,但我对他们,可没有丝毫恻隐。”男子一挥手,顿时有人点燃了一盏窗户,空气中还传来了火油的气味。
谢缙和牛二大惊失色,连忙取水去灭火,对面有人拦截,双方很快打到了一起。
二人的身手并不算好,很快就被打倒在地上。
男子哈哈大笑,“还以为你有什么厉害,原来只靠着旁边这一个护卫在撑,也不知之前那些人是干什么吃的!”
白乐颜不慌不忙,拿出一支烟花点燃,一点红色升空、爆开,并不显眼。
“搬救兵?有些晚了吧!”男子声音中透着狠厉,“王福全究竟在何处,快说!否则这添香阁里所有人,都得为你陪葬!”
“别急,来而不往非礼也,再等片刻就是。”白乐颜撩开下摆,大大咧咧地席地而坐,就像和熟人聊家常。
男子十分警惕,但也没有慌张,试探性地道,“想要靠着故弄玄虚来退敌,实在过于天真了吧?”
此话说完,白乐颜并不接话。时候没到,说太多显得心里没底似的。
又过了一会儿,男子终于没了耐性,“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若你不把人交出来,我就动手了!”
白乐颜心中也暗暗有点着急,全爷单枪匹马,这样做会不会太难了?
男子终于丧失了全部耐性,大喝一声:“点火!”
“好了!”白乐颜眼睛盯着城中方向,一点微光在黑夜中尤其显眼。夏夏、牛二和谢缙也看到那处,心中松了口气。
“什么好……”男子的质问还没说出口,便见城中一处火光燃起,一飞冲天。那个位置,他太熟悉了。
白乐颜轻笑,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自信:“我说,我们的筹码已经准备好了,这位仁兄,你准备好谈生意了吗?”
男子飞身上前,距离白乐颜三步远。连城适时挡在二人中间,以防对方突然发难。
尽管男子蒙面,但白乐颜还是从对方紊乱的呼吸听出了他的紧张与愤怒。
“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啊,没离开过这里。”白乐颜一摊手,非常气人地装湖涂。
“若说之前我还准备跟你谈谈,那现在我决定,一定要弄死你!”男子上前半步,夏夏也往前走了半个身,将白乐颜推得更往后一些。
白乐颜丝毫不惧,“我一个小小的青楼老板,死了又能怎样?我只怕呀,明日整座京城的大街小巷都会热议,说咱们尊贵的恒亲王爷,竟然在做走私战马的生意,还跟什么北方部落有往来?不知道阁下还有没有这个脾性,去杀光所有议论之人!”
“恒亲王跟这有什么关系!”男子气得咬牙切齿,离得最近的连城都听见了磨牙的声音。
“是吗?那就当我点错了地方。”白乐颜抚了抚鬓角,瞧着文静乖巧,人畜无害。
突然,同样的方向,另一个,哦不,好几个位置又亮了起来。
白乐颜转头去看,全爷又换了几个地方放火。她的眼神微眯,手也因为紧张而握成了拳头。
男子所有注意力都在恒王府那边,脑子里一直在头脑风暴,应该如何处理此事,所以没有注意到白乐颜微乱的气息。
半晌,男子终于再次开口:“此事太大,容我与主人商议以后,再做决定。”
白乐颜终于露出一丝不耐:“和气方能生财,若你们实在无心,我们也不勉强。下次见面最好有个准信,一次次没完没了的试探,我也烦了。”
男子显然对白乐颜的嚣张十分愤怒,但也不敢再说太多狠话,只道:“既然你都知道,就应该明白,不要把我们惹急了!”
“不敢不敢!”白乐颜连忙摆手,“我再重申一遍,我所做的一切,要么是为了生意,要么是为了自保。只要你们别逼得我狗急跳墙,大家根本不必撕破脸。”
男子没有再说,只对着自己人说了一声“撤!”而后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院里的火始终没有熄灭,此时也有楼里的人醒过来,发现起火以后,大声叫起附近的人灭火。谢缙和牛二也没闲着,赶紧上前帮忙。
白乐颜面色阴郁,扭头问连城:“还有人吗?”
“没!”
白乐颜立刻上前,对着连城耳边道:“快去!”
连城一个跟头翻上墙,也消失在黑暗里。
牛二见状,好奇问道“大姐,他……”
“谢缙!”
“大姐!”谢缙突然被叫住,丢下木桶就跑过来。
“你回家去住。”
“啊?”谢缙一脸茫然,“为什么?”
“去!”白乐颜低声喝道,谢缙离得近,感受到白乐颜异常的情绪,不再多问,应声跑开。
牛二见状,也不敢多嘴,老老实实地灭火去了。
白乐颜心头乱得很,带着夏夏四处探看,以防还有高人隐藏着准备偷袭。
添香阁的小火很快就被熄灭了,恒亲王府的多处大火一直闹到了后半夜。
为了不引人注目,白乐颜一直坐在自己的房间里,门外就躺着风扬。
她在等一个消息。
太阳终于升起,她像往常一样推开房门,然后站在门口久久不动。
牛二起床了,看见白乐颜凝重的表情,悄悄熘到院子中心舒展筋骨。
孩子们起床了,他们看见白乐颜,奶声奶气地叫着“花姐姐”,也睡眼惺忪地去洗漱,准备上早课。
牛二开始带着孩子们扎马步,院子里十分安静,只听得见孩子们的呼吸。
谢缙火急火燎地跑来,白乐颜连忙迎上去,眼圈通红,不知是熬的,还是急的。
“回来了。”谢缙艰难地说出这几个字,眉目间的阴沉散不开。
“都回来了?”白乐颜的眼神从询问,变成了乞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