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入花街,就见姬二娘的随侍丫鬟等候在此,见到白乐颜带着夏夏步行而来,上前见礼道:“花老板,二娘有请。”
白乐颜顶着红包,觉得自己看上去实在没有威严,脚步不停,摆手道:“今日有事,改日再约。”
那丫鬟看着白乐颜离开,心里却是一阵慌乱。
完了,花老板不高兴了,二娘的事儿不会要黄吧?
白乐颜却没这个心思,她先是去回春堂找风扬治脑袋,发现他没在店里。叫沉掌柜,也没在。
“瞧我这命。”白乐颜心里暗想,跟伙计买了一瓶跌打损伤的药膏,便回了添香阁。
回到后院,发现添香阁乱成一团。
“怎么回事?”白乐颜拉着一个护院问道。
“禀老板,您收留的孩子们吃坏了肚子,谢大娘大发脾气,很多人在帮忙。”
白乐颜闻言,冲到孩子们的住处,果然发现他们都在捂着肚子大哭,有两个一边哭一边吐,小石头则刚被扶着从茅房出来。
刚刚没见到的沉掌柜,此刻正给玉柔怀里的小虎子把脉。小虎子十分虚弱,眼睛都睁不开,玉柔急得直掉泪。
“究竟是怎么回事?”白乐颜心疼地摸了摸小虎子苍白的脸蛋,问沉掌柜道。
不等沉掌柜回答,去倒呕吐物的谢大娘回来,听见白乐颜问,气得破口大骂:“天杀的云津楼!他们给孩子们吃了变质的食物,将孩子们都吃坏了!”
“怎会这样?”相比于谢大娘的愤怒,她其实很疑惑。
云津楼本身的定位就是高端酒楼,食材都是挑选最新鲜的。且他们客流量大,每日剩饭非常多,根本没必要把变质的东西拿出来送人。
“你去问姓岳的吧!”谢大娘连忙给呕吐的孩子递干净帕子,“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去,免得你抹不开面子骂人。”
白乐颜看谢大娘擦了手就要出门,忙上前阻拦道:“大娘,这里离不开你,还是我去吧,若我骂不过,就让人过来搬救兵!”
夏夏见状,连忙附和:“是啊大娘,我也没照顾过孩子,还是您来,我去跑腿。”
谢大娘知道白乐颜是怕她把事闹大,但孩子们这里真的走不开,遂同意。
沉掌柜刚诊完脉,见白乐颜已经出门,连忙追上去。看谢大娘没往这边瞧,方才低声道:“孩子们是被人下药了。”
“什么?”白乐颜更加震惊,这怎么可能?
沉掌柜看出了白乐颜的想法,皱眉道:“其实我也觉得不大可能,你去回春堂再叫个大夫跟你去查查,看看怎么回事。”
白乐颜派夏夏去回春堂,自己先去了云津楼。
云津楼外,一个小伙计正焦急地往这边看,发现白乐颜以后连忙上前道:“花老板,孩子们怎么还没来?咱们前门这边忙不开了!”
白乐颜面色冷澹:“岳掌柜何在?”
小伙计一愣,脱口而出:“就在店里啊。”
白乐颜绕过伙计,进门去找岳掌柜。
岳掌柜见到白乐颜,还隐隐有些不悦,“花老板这是来吃酒?要在下说,还是先回去看看那些孩子吧,刚夸过没几天就翘尾巴,开始旷工了。”
白乐颜依旧没有好脸色,“孩子们吃你们给的食物,上吐下泻,半条命都没了。”
岳掌柜大惊,连忙叫伙计过来耳语几句。伙计面露疑惑,匆匆往后厨跑,显然是去求证。
白乐颜也不急,稳稳地坐在门口等着大夫。
岳掌柜见状,十分疑惑,半晌才问出口:“您这是来要赔偿的?这可不厚道啊!”
呵,以为她想讹钱?她现在杀人的心都有!
“岳掌柜,你确定要在门口说这些?”
刚刚跑走的伙计急忙跑回来,对着岳掌柜摇摇头。
岳掌柜皱眉,看来真是讹钱的,态度也从试探转为冷澹,“花老板有话直说就好,只不过您最好不要栽赃咱们,您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儿。”
白乐颜起身,对着岳掌柜一步步逼近,眼神愤怒得要吃人。
“若真是你们的人干的,我管你是谁的地盘?”
岳掌柜大惊,她还想大闹云津楼不成?但此事他做不得主,连忙叫人禀告黄云裕,自己则带着白乐颜上楼找包房。
夏夏此时刚好带着大夫到了,几人一同上楼。
黄云裕今日无事,在账房里跟先生们对账。伙计上来禀告此事,他也十分不解。
“听掌柜的意思,花老板可能是来要钱的。”伙计小心翼翼道。
“要钱?”黄云裕讥讽一笑,这怎么可能?再说如果真的是讹钱,他也愿意出,因为这点钱财跟邢大统领的人闹不愉快,实在不划算,他只是疑惑。
“去看看。”
白乐颜刚一坐下,便对岳掌柜道:“掌柜的,今日十三只是想来查明真相,揪出罪魁祸首,我一分钱也不要。但若是你们刻意包庇,那我也不介意把事情闹大。”
“这是何意?”岳掌柜懵了。
“经回春堂的沉掌柜亲自诊治,有人在孩子们的吃食里下毒。”
“什么!”岳掌柜惊了,下意识便否认道:“这不可能!”
白乐颜没工夫跟他分析,澹然道:“是否可能您说了不算,这位也是回春堂的大夫,请他到后厨查验一番,便知真假。”
“云津楼可不是能随意查验的地方。”岳掌柜也变了脸色,若什么人都能来查,那食市的地位何在,黄老板的威严何在?
白乐颜顿时黑脸,“岳掌柜是想包庇真凶?”
“如今尚且不知是否是在云津楼中毒,万一他们顽皮,捡了路边的垃圾吃,也未可知。”
“他们是童工,不是乞丐,不会捡垃圾吃!”白乐颜怒道。
岳掌柜冷笑,“呵,这可说不准,云津楼供他们吃饭之前,他们可连垃圾都没得吃。”
白乐颜的愤怒让她的头皮都要炸起来,她一巴掌拍在桌上,桌子立刻四分五裂。
“你……”岳掌柜没想到白乐颜有这么强的功力,但也很快恢复了心神,冷言道:“花老板,您最好……”
“老岳,不得无礼!”门外,黄老板的声音响起,岳掌柜立即开门,垂手立在他的身后,不敢再多言。
白乐颜虽然被岳掌柜气得头脑发昏,但也没到湖涂的地步,起身给黄云裕见礼。
“见过黄老板。”她起身对着黄云裕抱拳,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礼貌而又不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