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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康在秦啸陷入崩溃的时候起身走到窗边，费尽力气的推开了有些上冻的窗户。
他探出头往下看去，楼下只有一个被积雪覆盖的花坛。
冷空气顺着窗户吹了进来，刚刚冷静下来的秦啸咳嗽了两声，不满的说道：“这么冷的天，把窗户关上！”
陈康已经从窗边走回了自己的座位，指了指窗户，说道：“秦大少爷，我不是你家阿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你如果觉得冷，可以自己去关窗户，OK？”
秦啸厌恶的看了一眼正在往办公室里灌冷风的窗户，没有起身，反而问道：“你还会说英语？”
陈康点点头：“是的。”
“呵呵，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秦啸自嘲道。
“我虽然只是一介草民，但肯定比你想象的要厉害一些。”陈康接着说道：“还有，不要误以为你输给我只是因为你没看清我的实力....”
“你输给我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你比不过我，跟任何其他的事情都没关系，请别做你那个天下无敌的美梦了，显得你非常可笑。”
陈康藏在桌面下的大拇指轻轻捻动着食指的指窝。
“哈哈哈....”秦啸干笑三声，嘲讽道：“现在轮到你开始做天下无敌的梦了？”
“不，我很清楚的知道我的能力在哪里，没有人能天下无敌，任何胆敢做这种白日梦的人都必然会失败。”陈康认真说道。
“我再问你一遍，阿豹去哪了？”秦啸脸色冻的发白。
“那我就再回答你一次好了，我不清楚....”陈康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你放屁！你的手是怎么回事？”秦啸咆孝道。
陈康若无其事的举起打着夹板的手，笑着回答道：“我知道你一定不信，但手是我自己弄伤的....”
秦啸确实不相信陈康的鬼话，转过头去。
“秦啸，我觉得我们可以聊点正事了....”陈康煞有介事的说道。
“正事？难道你刚才都在放屁嘛？”秦啸冷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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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那些只是我赠送给你的话，毕竟我们也认识一年了....”陈康又笑了起来。
秦啸简直想亲手撕烂面前这张一直坏笑的帅气脸庞。
因为那笑容让他显得很愚蠢，不可救药的那种。
“老子不稀罕？！”秦啸怒斥道。
“无所谓，我想对你说什么，是不会考虑你的意见的，就好像你和秦游想毁了我的时候，也没有在乎过我的感受，不是吗？”陈康振振有词。
“哼....”秦啸的嘴角蠕动了几下，终于还是词穷了。
天底下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自己和弟弟向陈康发难的时候，就应该做好总有一天会被陈康反攻的心理准备。
很不幸，不论是他还是秦游，都没有做好这种心理准备，这才是真正的悲剧。
秦啸一切的痛苦和折磨，也都来源于此。
“秦啸，其实我挺可怜你的....”陈康盯着秦啸的脸，冷冷道：“你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秦啸听到这话，就好像被触动到了埋藏在心里最深处的悲伤情绪，整个人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陈康说的没错，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亲手葬送的。
冬~~冬~~冬！
陈康用手指缓缓的敲击桌面，他观察着秦啸逐渐崩溃的精神状态，继续说道：“你出生在高干家庭，衣食无忧，可你都干了些什么？”
“亲弟弟在你的庇佑之下被人搞的失踪了，秦氏果醋厂在你的运营下破产了，半生积蓄一朝付诸东流，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的后悔吗？”
秦啸抱紧自己的肩膀，不断打着冷战，求饶道：“别，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陈康毫不在意秦啸的哀求，嗓音更加低沉：“秦啸，睁开你的眼睛看看，看看厂子门口的那些人....”
“你以为他们为什么不敢进来向你讨债？还不是因为你父亲坐的位置？”
“你只不过是一个蹲在父亲脚边摇尾求怜的废物，人们尊敬你，奉承你，畏惧你，都是因为他手中的权势而已！”
“再过两个月，等你父亲从位置上退下来的时候，谁还会在乎你秦啸是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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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你父亲的庇佑，那些人会如何对待你？咒骂，侮辱？不止，他们恨不得生吃了你的肉，他们恨不得你进地狱！”
陈康用讲鬼故事的语气给秦啸描述了一个异常恐怖的情景。
秦啸从椅子上跌倒，捂着耳朵爬进了办公桌下面，抖如筛糠，好像一个忽然面对陌生世界的孩子。
陈康并没有就此放过他，而是推开椅子，蹲了下来。
“啊....啊，你别，你别过来啊！咳咳，咳咳！”秦啸又惊又怕，不听的咳嗽起来。
陈康学着阿豹的样子帮他拍了拍后背，温柔道：“不要害怕，你需要面对的还不止刚刚那些呢....”
“哦，对了，我忘了说你，阿豹大概永远也不会回来找你了，呵呵，你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秦啸听到这话，竟然脆弱的痛哭了起来，边哭边咳，嗓子都成了破锣，他委屈的呢喃着：“阿豹，阿豹....”
陈康把手搭在秦啸的肩膀上，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道：“活着很累，何必呢？”
秦啸转头，用呆滞的双眼看着他。
陈康点点头，鼓励道：“尽管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这是你最后一次任性的权利了，别浪费了....”
“救，救我，救救我....”秦啸哀求着陈康。
他的理智已经完全湮灭，剩下的只是单纯的求生欲望，以至于敌友都不分了。
陈康搓了搓下巴，他正面着一个最最艰难的抉择。
最终，他还是低下头，叹息道：“秦啸，我救不了你，我们每个人都只能救自己....”
秦啸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僵硬的蜷缩在办公桌下面，一动也不动。
陈康偏过头，不让自己去看秦啸的脸庞，他怕自己会心软。
时间一点点流过，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
这种僵持，似乎也是一种战斗，关乎生死的战斗。
终于，秦啸还是输给了陈康，他傻傻的笑着，口中呢喃着：“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哈哈哈....”
陈康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额头，沉默的站了起来。
他一起来，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了秦啸的面前，仿佛一种指引。
秦啸缓缓的从办公桌下爬了出来，瘫坐在地上，痴痴的望着寒风凛冽的窗口。
那里空空如也，一如天国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