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9日,下午3点,汉北机场。
秦啸手拿一份《汉北晚报》,一个人坐在贵宾候机厅的沙发里。
报纸挡住了他的脸,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
远处,阿豹端着咖啡和牛排走了过来。
“大公子,马上就要起飞了,别看了,吃点东西,养精蓄锐,晚上还要跟大门次长见面呢。”阿豹把餐盘放到秦啸面前的小圆桌上。
两人的年龄上虽然相差了十几岁,但阿豹从很小就开始照顾秦啸的饮食起居,所以有时候,他反倒像是秦啸的哥哥。
秦啸折好报纸,露出一张略显苍白的脸庞,他看了一眼面前的咖啡和牛排,厌恶道:“这是给人吃的?”
阿豹心里明白,大公子的坏心情都是因为那份《汉北晚报》,至于咖啡和牛排,只是承受了无妄之灾而已。
虽然他知道,但作为秦啸的忠仆,他也只能顺着说道:“大公子,这里毕竟是机场,不是西餐厅,您就凑合吃点吧....”
哗啦!
秦啸铁青着脸把餐盘扫到了地上,咖啡洒落一空,好好的牛排也扣在了地上。
远处几名贵宾候机厅的服务人员被这样的场面吓的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没有一个人敢过来收拾卫生。
阿豹低垂着头,任凭热咖啡打湿了他的裤腿,灼痛他的肌肤,也还是紧咬牙关一声不吭。
“阿豹,我堂堂秦家长子,已经落魄至此了嘛?连吃东西都只能凑合了嘛?”秦啸又把邪火发泄到阿豹的身上。
“大公子,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阿豹忍痛说道。
阿豹越是退让,秦啸越是恼火。
他抖搂着手里的《汉北晚报》,咆孝道:“阿豹,你睁开眼睛看看,这是什么啊?这他妈都是什么啊?”
“全世界就他陈康一个人在做好事吗?他陈康是救世主吗?这什么狗日的汉北晚报,之前不是还写陈康是骗子嘛,怎么现在都像走狗一样去舔陈康了呢?”
砰砰砰!
秦啸捶击着自己的胸膛,继续喊道:“我,秦啸!省副高官的儿子,大老远的从英国跑回来建设汉北的经济,我做错了吗?!”
“我就想把那个该死的陈康踩在脚下,让他仰望我,我难道做错了吗?!”
阿豹挺直身躯,就好像一棵山壁上的松树,任凭风吹雨打,不动如山。
秦啸双目赤红,眼前好像出现了他幻觉,他腾的站起身,抓住阿豹的衣领,逼问道:“啊!陈康,你回答我!你他妈的回答我啊!”
咳咳!
阿豹感觉自己衣领上的手,忽然失去了力气,他刚一抬头,就看见秦啸整个人瘫软的倒在了沙发上,呼吸贫弱,显然是脱力了。
“水,麻烦送杯温水过来!”阿豹急忙转头对着服务员催促道。
服务员慌张的端来了一杯温水。
阿豹先自己试了试水温,然后扶着虚弱的秦啸,一点点把水喂到了他的嘴里。
有了水的滋养,秦啸渐渐恢复了精神,但他心中的执念依然没有放下,他把手虚浮的搭在阿豹的身上,质问道:“咳咳....陈,陈康,咳咳....你为什么就不能跪下求我啊?”
“咳咳....为什么啊?!”
阿豹满眼愁色,他担心秦啸再这么亢奋下去,会把身体彻底搞垮的,于是他把心一横,伸手摸到秦啸的颈间,用力的按住一处穴位。
“唔....”秦啸无力的挣扎了一下,眼皮一翻,昏睡了过去。
“....尊贵的旅客,请,请问,你们需要去医院嘛?”服务员瞪着惊恐的眼睛,弱弱的问道。
“谢谢,我们不需要。”阿豹转头说道。
“哦哦....好的....”服务员不敢再多待下去,转身快速撤回了同事们的身边。
“嘶嘶....”阿豹刚一挪动脚步,就牵动了右侧小腿上被热咖啡烫伤的肌肤,疼的直吸凉气。
他原地适应了一下,然后呼出一口浊气,再不去管烫伤的部位,从旅行箱里翻出一件长袖外套,细心的盖在了秦啸的身上。
过了不知多久,等秦啸再睁开眼睛时,眼前昏黄一片,身体随着座椅摇摇晃晃。
“大公子,您醒了?”
耳边传来阿豹惊喜的声音。
“咳咳....”秦啸揉了揉两侧的太阳穴,然后问道:“这是哪?”
“大公子,我们已经上飞机了,再有一个小时,就会抵达东京的羽田机场了....”阿豹回答道。
秦啸挪开覆在额头上的手掌,重新睁开眼睛,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果然坐在机舱里,身旁就是面带关心的阿豹。
“我怎么睡过去了....咳咳....”秦啸似乎把之前发生的事情都忘记了。
“您太累了。”阿豹自然不会把真相说出来。
“呼呼....”秦啸张了张嘴,被气压堵住的耳膜重获自由,头也没那么昏沉了。
阿豹略微观察了一下秦啸的状态,然后按下服务铃,唤来空乘,给他要了一份商务舱的航空餐和一杯热牛奶。
秦啸似乎不太在乎这些事情,打开座位上的读书灯,拿起航空杂志翻阅了起来。
这些航空杂志都已经被阿豹事先检查过了,里面并没有关于陈康的任何内容,不然它们也就不会出现在秦啸的眼前了。
很快,航空餐和热牛奶都到了,秦啸也确实肚腹空空,于是放下杂志吃了起来。
“阿豹,你说,陈康那边还有搞出什么幺蛾子?”秦啸正吃着饭,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阿豹现在一听秦啸提陈康的名字都神经紧张,生怕他又受什么刺激在飞机上犯病。
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大公子,您就别操心这些了,这一次,只要三友食品能顺利答应我们的诉求,我们就一定可以反败为胜的。”
“康琴厂在前期的苹果醋技术研发中投入了太多的成本,直到现在还有一部分贷款没有还完,这就是他们的破绽。”
“秦牌苹果醋不包含专利授权费的生产成本是3.3元/瓶,而根据我们的估算,金农牌苹果醋的生产成本至少要达到3.7元/瓶。”
“只要我们的价格始终低于康琴厂,那么不管陈康耍什么花招,代理商都只会把订单交给我们秦氏果醋厂的。”
“大公子,不论如何,请一定把价格战坚持下去,因为活到最后的一定是我们!”阿豹鼓舞道。
秦啸放下餐具,看着阿豹的眼睛,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