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的时候,这事儿也都是顾南意安排,顾德成只负责给钱,没管过其他,毕竟顾南意心细,给每个人选的礼物都恰到好处,让人满意。
知道这是正事儿,顾德成果然不再问其他:“行,那你看着买,公司这边,你不用操心。”
她本来过去也是被当做吉祥物的,还是一个能临危扔出去应酬的吉祥物。
顾南意心知肚明,面上答应的痛快,又象征性的问顾德成:“对了,您有什么需要买的吗?我一并给您带回去。”
顾德成说不用:“你有这份心就行了,中秋能回来吧?咱们家人吃个团圆饭。”
离中秋也没几天了,顾南意说不确定:“东西肯定能提前寄回去,但我不好说,过节,机票不好买。”
其实真想回去,转机也能走,外国人又不过中秋节。
她理由找的看似诚恳实则敷衍,顾德成倒是也没再强求,只说:“好,看你的时间,别太累了。”
他照例做慈父,关心了几句,正好听到秘书敲门。
顾南意乖觉的让顾德成去忙,挂了电话之后,脸上的笑容就收了个干干净净。
她在沙发上窝了一会儿,才起身把桌上没吃完的早餐收拾起来,丢进了垃圾桶。
人在外面,工作还是要做的,米娅尽职尽责的把属于她那部分的工作都发了过来,顾南意整理归档,做了个分类。
工作不多,她加急了一天就能搞完,顾南意先做了一点,又打开了另外一个文档。
这是杜家的项目,被命名为“自然”的休闲山庄。
取的是陶渊明的诗: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她埋头工作时会忘记时间,把外界的声音也几乎屏蔽。
直到有人推开了她的门。
顾南意骤然回头,才发现是傅林深回来了。
她这次没合笔记本,而是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心虚:“傅三爷怎么不敲门?”
傅林深睨着她,提醒:“三分钟了,顾南意,我建议你去医院挂耳鼻喉科。”
他一如既往的嘴损,顾南意抿唇微笑:“您有事儿么?”
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的,衣着考究,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把所有的锐利都藏在了镜片后。
唯有她看得见他的满腹黑心。
谁知这人安了好心:“出来吃饭。”
顾南意这才发现,他手上还拎着餐盒。
她张了张口,下意识说:“谢谢,但我吃饱了。”
傅林深也不多言,点了点头,转身出去。
门虚虚的掩着,没被带上,顾南意揉了一把头发,又觉得这人有病。
早上没打招呼出去,她还以为他要在外面待一天呢,这会儿回来带了饭也不提前说一声,早知道她就不吃那个可颂了。
做的味道还一般。
她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就闻到了外面的香味儿。
这大爷不知道从哪儿买到的中餐,还是川菜!
顾南意鼻子耸了耸,确认这是傅林深带回来的饭菜香,肚子里顿时有些抗议。
蘑菇汤和可颂,哪一样都不是她这个中餐胃爱吃的。
顾南意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到底认命的起身。
等到傅林深拆开餐盒的时候,就见某人小尾巴似的挨挨蹭蹭坐了过来。
傅林深睨了她一眼问:“做什么?”
这人明知故问,顾南意才拒绝了人,眼下脸皮厚的很:“其实,我也可以再吃一点。”
她也不想的,可是这味道太让人犯罪了!
见顾南意这模样,傅林深微不可查的弯唇,神情淡淡:“不怕撑着?”
顾南意嘿嘿的笑,自觉地拿了筷子,跟他说:“我就吃了一个可颂喝了半碗奶油蘑菇汤,这都过去快一个小时了,撑不着撑不着。”
她一面说一面主动去夹菜,傅林深也不拦着她,见她吃了一口,眉眼都舒展开了。
这德行,有吃的就是天。
他心中嘲讽一句,听顾南意又说:“我那会儿以为你还要很久才回来,早知道就不点餐了。”
这话还带埋怨的。
傅林深没忍住白了她一眼,问她:“醒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他回来时,想着这人约莫快醒了,本来没打算带饭回来,再想起某人的德行,到底还是中途拐了个弯儿。
顾南意吃了两口饭,胃里舒坦,表情又开始蔫儿坏:“我这不是……怕不方便么。”
她调侃似的笑:“你要是在办正事儿,我打扰了不好。但你要是不办正事儿……我不就更不好打扰了,对吧?”
这话说的欠,傅林深手又痒了。
想抽她。
他掐了掐掌心,问顾南意:“你嘴要是不欠两句,是不是就不会说话了?”
顾南意吃人嘴短,顿时笑的奉承:“哪儿能呢,您吃菜。”
她没用公筷,拿着自己的筷子给傅林深夹了菜,傅林深微微拧眉看了一眼,到底把她夹的菜送到了嘴里。
等到吃完这顿饭,顾南意觉得自己浑身舒畅,又活了过来。
人生没有什么坎儿是不能用一顿饭来解决的,如果不行,那就两顿。
傅林深不大理解她的追求,吃完饭把筷子撂下,叮嘱她:“我去补个觉,没事儿别喊我。”
顾南意应了一声,才发现他脸色倦怠的很。
她心中了然,乖觉的把桌上的残羹剩菜收进了垃圾桶,一面在心里腹诽,还以为傅林深是铁人呢,合着这时差比自己倒的还差呢。
她默默想着,也没有去烦扰傅林深,见这人洗漱后去睡觉,自己也回了房间。
她敲键盘的声音都自觉放小了,连音乐也没开,不过做了一会儿工作,还是有些忍不住。
这人刚才那脸色,别无知无觉的死在床上吧。
顾南意在心里骂了他一句,也给自己找了个十分完美的借口。
她才不是心疼人,只是异国他乡的,又是同住一套房子,她人道主义关怀而已。
顾南意给自己洗脑完成,人已经悄悄推开了傅林深的门。
她告诉自己只是看一眼,结果一眼就看到了傅林深紧皱的眉心。
男人在睡着,但是睡得很不踏实,脸色也有些难看,整个人蜷缩在床上,褪去了寻常的锐利,倒是带出点可怜相来。
她无声叹了口气,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心里天人抉择。
最终,还是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