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还开开心心的南意,这会儿就晴转暴雨,母女两个,一个哭得厉害,一个无声掉泪,瞧着哪个都可怜的很。
傅林深叹了口气,还是叫了人来,帮忙把南溪接了过去,示意人在隔壁房间哄。
等到月嫂出去之后,过来圈住了南意,放软了声音:“我先扶你去床上躺着,然后叫医生来看看好不好?”
南意甩开他的手,瞪他:“叫医生干吗?哄你女儿去吧,我不用你管。”
傅林深听到她这话,都忍不住笑了,无奈的捏了捏南意的脸:“嗯,我现在不是在哄女儿么?”
何止是女儿,简直是祖宗。
这会儿还跟她抄便宜,南意抬手要推他,就被傅林深抱了起来。
他抱着人也不往床边走,而是到窗户边,轻轻地晃了晃她:“宝宝乖,不哭了。”
这话,南意听着太耳熟了,之前他就是这么哄南溪的!
她被抱着,不敢松手,索性在傅林深的耳朵上拧了一下:“你故意气我是不是?”
傅林深就笑:“我哪儿敢啊,祖宗,别掐,疼。”
他越说疼,南意就掐的越起劲儿,他耳朵都红了,南意才松开:“放我下来,我要去躺着。”
傅林深瞧见她收了眼泪,才抱着她走到床边,把人放了下来,又替她盖上被子,这才轻声问:“心情好点了?”
“我要说,心情不好呢?”
她问了这话,傅林深想也不想的回答:“那你打我一顿出出气?”
不管是因为什么,她不高兴了,傅林深先检讨自己。
态度很好,但南意还是觉得不高兴:“不要,我问你——”
她看着傅林深,皱着眉头,声音也很低落:“你爱她,还是爱我?”
这话有点无理取闹,傅林深倒是回答的很郑重:“都爱,因为她是我们的孩子。”
南意显然不满意:“不是因为,她是你血脉的延续吗?”
南意也说不清自己是怎么了,但是刚才看着傅林深哄着南溪,而自己因为涨奶的疼,需要扶着卫生间门框才能站稳的时候,她就觉得,好像自己的幸福被夺走了。
这让南意很难受。
傅林深显然看出了她的念头,轻笑一声,伸出手来,抓着南意的手,跟她十指交扣:“不是这样的。”
他说南意:“在我看来,她是我们的孩子,但更是独立的个体,她不是为了延续什么血脉,来到这个世上,是因为我们相爱。”
傅林深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格外温柔。
他摸了摸南意的头发,缓缓地说:“我当然爱她,但这个爱,基于一个前提,是因为我爱你。同时,同时,我也清楚,她有朝一日会长大,会用自己的眼睛和脚步丈量世界,离我们越来越远。”
傅林深温柔的注视着南意,一字一顿的说:“但你不同,我们这辈子,都是相爱的,都是在一起的。没有人能够比你更重要。”
所以,南意不开心了,他会毫不犹豫的让人先把南溪抱走。
也许这对于一个没满月的小孩子不公平,但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
所有的爱都是有衡量的,比如在他这里,永远不会有人高于南意。
傅林深这话说完,南意才止住的泪水,突然就绷不住了。
她坐起身,直接抱住了傅林深,在他怀里呜咽。
傅林深吓了一跳,搂着她问:“怎么了,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南意边哭边摇头:“不,不是,我是感动。”
傅林深也是头一次见到有人这么感动的,但人是自己的,他得哄着,于是就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后背。
温柔的抚摸,像是在红小孩子。
直到南意平静下来。
她某些时候,跟南溪还挺像的。
都是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比如这会儿,她就冷静下来了,且还因为刚才的情绪崩溃,有些赧然:“我怎么这么喜怒无常呀。”
她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之前一直号称情绪稳定的她,在产后却变成了这样。
傅林深倒是知道为什么。
他笑的温柔又宠溺,声音很轻:“因为你产后激素的变化,但我们南意是最好的,就算是发脾气,也是因为在乎我,而不是无理取闹。”
不管是孕妇还是产妇,都会因为激素变化,而情绪不稳定。
这不是人为可以控制的,何况,哪怕是这样的南意,他也觉得是世上最可爱的。
傅林深这话,让南意又有点开心:“你认真的?”
傅林深说当然,南意就点头:“这还差不多。”
瞧着她这模样,傅林深忍不住弯唇,抱着她一下下的抚着她的后背,眼神里满是温柔。
他没说谎,也不是哄人,以前成熟冷静的南意,现在也会有小脾气,像小孩子,傅林深其实是开心的,他心疼南意的过往,希望她能够不那么成熟,可以随心所欲。
而他,乐意为此兜底。
发完了脾气,南意又觉得开心了,她趴在傅林深的怀里,轻声呢喃:“这么一想,我突然觉得好幸福啊。”
不管是什么事情,傅林深都做的足够好,而她,才越来越像不成熟不稳重的那一个。
只有被人爱,才会无法无天的。
傅林深是她的底气,这让她很幸福。
听到她这话,傅林深没忍住,低下头亲了亲她:“不,我才是最幸福的那个。”
这世上如果还有一个人,可以让他觉得余生有希望的话,那一定是南意。
当然,现在不一样,还多了一个南溪。
等到南意情绪稳定下来之后,傅林深又把南溪抱了回来。
小娃娃也发完了脾气,睡得很香甜。
傅林深把她放在婴儿床里,南意一歪头就可以看到。
最爱的两个女人都在身边,傅林深圈着南意,无意抬头,看到窗外一轮圆月。
月亮高升,月圆人圆。
一切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