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眼看着人,那一副儒雅的姿态早就装不下去了,这会儿恨不得把傅林深的心肝都给挖出来:“我告诉你,别以为你糊弄了老爷子,就能得到一切。你以为,你会有什么好下场?”
他的确是进去了,可外面那么多跟自己利益绑在一块的人,在绝对的利益面前,那些人绝对不会支持傅林深。
想要就这么轻易地拿到傅氏,做梦呢!
傅林洲的话里满是威胁,傅林深倒是半点不放在心上:“你以为,我稀罕傅氏?”
男人说话的时候漫不经心,里面满是冷意,倒是让傅林洲莫名有些不好的预感。
“不稀罕傅氏……”
他猛地站起来,手铐在桌子上砸的哐哐响:“傅林深,你果然是想要毁了傅家!”
在傅林深来之前,傅林洲本来还盼着家里人能救自己一把,可现在他看清楚了,家里不但不会救自己,甚至还被傅林深这个王八蛋给挑唆的迷了心智!
而傅林深呢,他根本就不是跟自己炫耀的,他是在昭示,到底是怀的什么恶毒心思!
念及此,傅林洲的表情更加难看:“傅林深,家里可待你不薄,你现在这样,不怕遭报应么?”
这话一出,傅林深倒是忍不住笑了。
他无声弯唇,可就连笑容都是冷冽的:“哦,遭报应。”
他看着傅林洲,问:“如果这世上真有报应,第一个遭报应的,也得是你们吧?”
当年做的那些恶,真以为没有人知道了么?
他这眼神里满是恶意,傅林洲打了个寒颤,再看傅林深时,就带出点畏惧:“没有了傅氏,你可什么都不是。”
傅林洲这些年做了什么,自己十分清楚,而现在,这些摆在眼前的罪证会把他判什么程度,他也十分清楚。
罪不至死。
只要不死,他就还有出路。
可如果傅林深把傅氏都给毁了,那他才是真的被断了所有路了!
他色厉内荏,傅林深则是平静的反问:“那又怎么样?”
他看着傅林洲,一字一顿的说:“傅氏本来就脏的彻底,留着也没用。”
傅林深不稀罕傅氏,可傅林洲稀罕的很,不但稀罕,在听到傅林深这话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完了。
“你就这么恨我,恨到要把我们都给毁了?”
傅林洲这话,傅林深还能提醒他一句:“这才哪儿到哪儿,毁的在后面呢。”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始终盯着傅林洲,跟人讲:“而且,更正一点,我不是恨你,我是恨你们所有人。”
傅家的每一个人。
在傅氏老宅住着的,都是什么东西呢。
傅沧,杀人凶手,傅林洲,满手鲜血,傅林观,畜生一个。
就连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阮棉多无辜,那些因为他们的恶而死的人,多无辜?
那些人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生,他要将这些恶人都给送下去,好给他们赔罪。
傅林深的眼神明明是平静的,可傅林洲看到的时候,却觉得后背都发寒。
他带着手铐,但身上没有被绑,明明可以自由活动,可看着傅林深这眼神,他却觉得自己像是被钉死在这里似的,连动都不敢动。
傅林洲咽了咽口水,好半天才说:“你动我可以,可动了傅氏,老爷子不会放过你的。”
傅沧现在之所以会把自己当弃子,傅林洲其实也想的明白,不过是权衡利弊。
没有什么比傅氏更重要,在老爷子的心里,那才是他唯一重视的东西。
可傅林深这么做,是在作死。
想到这儿,他又哼了一声,慢慢的说:“傅林深,我劝你一句,别作死,不然,还不知道鹿死谁手呢。”
傅林洲有私心,傅林深当然看的出来。
所以眼下,他只是淡淡开口:“那就不用你费心了。”
他睨着人,说:“你只要给你自己赎罪就行了。”
说完这话,傅林深起身就要走。
却又被傅林洲叫住:“傅林深!”
他说:“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傅林洲的话里带着急切,跟人讲:“我知道,你恨我,但你就算要毁了傅家,也不想傅家的基业都到了别人手中吧?”
傅林深脚步一顿,问他:“所以呢?”
傅林洲捏着拳,跟他说:“只要你帮我缓和眼下的局面,我可以保你荣华富贵。”
他在外面还是有人脉的,这几十年的基业不会说散就散,但眼下他人在里面,外面的人未必全部都忠心。
只要他能出去,或者他能够见到人,事情缓和之后,大不了就是坐几年牢,等自己出去了,还是可以东山再起的。
可这个前提,是傅林深别给自己下绊子。
傅林洲忍痛割爱,傅林深却没有立刻回答。
他看着这人,大概这就是他们之间最大的区别。
傅林深的心里,感情大于一切。
而傅林洲是不同的,他跟傅沧是同一类人,可以为了利益,毁掉一切。
所以:“我如果说不呢?”
他讥诮的看着人,觉得自己跟人多说都是在浪费时间,冷声开口:“傅林洲,你放心,你不会那么轻易死的,我得让你看着自己的报应一桩桩都落在头上,让你后半生,生不如死。”
那些人的仇,他会挨个报。
傅林深话里的恨意,让傅林洲才生出的希冀,瞬间碎裂。
“那可是傅家的财富,你连这个都不要?”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人,依旧不能相信傅林深会舍弃这么大的利益诱惑:“没有我,你以为自己在傅氏会站稳么,他们能把你撕的骨头都不剩!”
可傅林深却只是微微弯唇,说:“没关系,在撕了我之前,我会先把他们有一个算一个,都送进来跟你作伴。”
他当真不屑于那些巨额财富,这让傅林洲在惊慌的同时,又觉得这人是疯子。
“你这个疯子,果然跟你妈是同一个德行!”
阮棉这个人从他的嘴里提及,也让傅林深的笑容消失。
他盯着人,神情极冷:“你没有资格提她,脏。”
这是傅林深的命脉,也让傅林洲瞬间反应过来。
他只是顿了顿,又变怒为笑:“我没有资格?当年可是她自己跪在我面前,求我要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