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她的厨艺,还都是为了傅林深练出来的。
这显然是意外之喜,可傅林深却不肯:“不要。”
他靠近南意,也没做过分的动作,只是一双眼睛里带着点可怜:“我不想独守空房,太可怜了。”
一米九的男人跟她撒娇,无异于大型犬的贴贴。
又喜欢,又招架不住。
南意现在就有些招架不住。
沙发宽大,可他们两个人坐着,南意都觉得这里的空间被压缩的小了。
她想要躲开,然而傅林深却不肯让她躲。
说完这句话,就用那让人无法拒绝的眼神看着她。
南意十分怀疑,傅林深是故意的。
他知道自己架不住他这模样,才故意每次都是这个做派。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的理智归拢,推了推他:“……你这样,怎么选菜?”
傅林深瞬间眉开眼笑。
那脸色变的,比六月天还快。
……
中午的时候,南意在傅林深这里吃的饭。
下厨的人是傅林深。
他做菜虽然不算顶级,但至少入口能吃,且比南意预想中要好的多。
吃完饭,她承包了刷碗的责任——把碗筷放进洗碗机。
傅林深擦了桌子,又切了水果,让她一起看电影。
南意本来是不肯的,架不住傅林深再次故技重施。
这人熟练的很,且又很会选片子。
上世纪六十年代的一个老片子,南意没看过,但听人说过简介,很有些兴趣。
但影音房里布置的太适合睡觉了。
沙发是柔软的,云朵似的,她陷进去就能睡着。
傅林深将声音调的很低,在她旁边坐着,南意起初还在聚精会神的看,到了后半段的时候,呼吸已经均匀了。
傅林深低头看她,见她睡着,半点不意外。
他得逞似的笑,将准备好的薄毯盖在她身上,自己也在她身边半躺了下来。
电影的声音低,女主角轻柔的声音像是在哄睡似的,傅林深半点没听进去,目光都专注在南意的脸上。
如果她这会儿还醒着,一定能发现,傅林深的眼神很熟悉。
那是独属于,她过往五年认知中的、傅林深的眼神。
幸好她没醒来。
傅林深无声的想,他这人,从来都是不择手段的。
那天接到快递时,傅林深整个人如坠冰窟。
他不是傻子,脑子也好用的很,就凭这些信息,就足够筛选出来跟记忆截然不同的东西。
他花费了大半天的时间,在电脑上搜寻信息。
然后发现,他的记忆出了问题。
越是回想,越是疼痛。
电脑屏幕里的画面和记忆冲撞着,让他头疼欲裂。
最后,傅林深晕倒在了家里。
醒来的时候,他还在地板上躺着,身体发凉,头脑发蒙。
他想起了过去的一切。
那些支离破碎的,被他亲手毁掉的东西。
可傅林深更想起了南意的态度。
在他失忆之后,她所展现出来的柔软与心善,都成了他手中的筹码。
他想,也许他可以赌一把。
而现在,南意能够毫无防备的在他面前睡着。
傅林深无声的弯唇,神情阴郁而满足。
他赌赢了。
……
南意有些苦恼。
傅林深黏人的很,这让南意很是吃不消。
那天下午,她在傅林深的怀抱中醒来,他们相拥着睡在影音房里,电影已经播放完,身边的男人睡得无知无觉。
他眉眼沉静,南意看了很久,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自私的想,如果傅林深这辈子都想不起来,该有多好。
但她很快收了这个想法。
并且趁着他没醒来的时候,落荒而逃。
但南意并不知道,她走之后,傅林深睁开眼睛,盯着那一扇晃动的门,唇角笑容得逞。
而那之后,傅林深更加粘着南意。
野犬成了家犬,对她忠贞不二。
南意在吃不消的同时,心里又有点说不清的欢喜。
她克制着这点情绪,努力表现得镇定,只是单独面对傅林深的时候,总是溃不成军。
好在傅林深随着身体的恢复,人也变得忙碌了起来。
知道今夜傅林深要回家,南意松了一口气。
但一想到他回去之后因为什么事儿,又下意识叮嘱了一句:“别硬碰硬。”
这样明晃晃的、不掺杂冷嘲热讽的关心,傅林深已经很久没听到了。
有那么一瞬,他被莫大的愧疚淹没,但又迅速遮掩:“放心。”
他说这话时,又冲着南意笑:“总不会让你当寡妇的。”
这话一出,南意那点关心就烟消云散。
“我倒也不介意。”
她哼了一声,眼神带着点不自知的娇。
傅林深轻笑,骂了一句:“小白眼狼。”
他嘟囔的声音小,又在她脸上捏了一把:“想得美。”
他说完之后就上了车,南意却觉得脸上那残存的触感,半天都没消散。
……
车子启动之后,傅林深还往后看了一眼。
南意还站在原地,表情难得有点愣怔。
这模样,引得他弯了弯唇,眼中的笑意温柔而缱绻。
他摩挲了下指尖,她脸上的柔软触感还在,还有她那一瞬间的错愕。
这一副模样,傅林深太久没有见过了。
如果说刚才听到她的关心,他还有愧疚的话,那么现在,傅林深就觉得,很值得。
至少现在,他拥有着南意。
傅家老宅不在市中心,等车子停在老宅门口,傅林深脸上的笑容,也随着傍晚的落日一并消散。
他理了理衣服,目光沉郁,踏进了宅邸。
“父亲。”
见到傅林深来,傅沧却没有立刻应声。
他正在练字。
毛笔在纸上落下,字体苍劲有力。
随着最后一笔写完,他才放下了笔,示意傅林深:“怎么样?”
傅沧神情如常,傅林深便也随着看。
见到他写的是两个字“家和”。
字写的不错,意境也不错。
可惜这里不是家,也从来不曾和。
傅林深装糊涂:“您写的很好。”
傅沧随手扯了毛巾擦手,声音淡淡:“那你说说,这字是什么意思?”
傅林深没回答,只说:“您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拿这两个字来点他,傅林深当然知道为什么。
确切的说,他最近的确做了点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