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南意这个态度，在杜远还没开口的时候，已经先生了一点绝望。

他压着心里那点不安，将绝望都给摁了下去，好半天，轻声说：“南意，你都知道的，对吧？”

他看着南意，目光一错不错。

青年的眼睛里，满是毫不遮掩的爱意。

他说：“我爱你。”

短短的三个字，用在各种风花雪月的场合里，南意过去的时候，听说过许多遍，也跟人说过许多遍。

但从来没有人，这么郑重地跟她讲过。

杜远是一个。

南意的心，重重的跳了一下。

在他开口之前，南意甚至在考虑，要用什么样的语气，什么样的方式，才能把这件事情用不伤面子的方式说出来。

可是现在，在听到杜远这短短的三个字之后，南意就知道，她心里所有的算盘，都是对杜远的不尊重。

所以她认认真真的点头，说：“我知道。”

她不是傻子。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南意真的没想到杜远会存着这个心思，可在意识到他的想法之后，南意其实考虑了很多。

她在想这人会不会只是一时冲动，也许过段时间，就没有这个念头。

或许遇到了更好的人，他就会意识到这件事其实是很荒唐的。

但至少眼下，他跟自己说起来的时候，是捧着一颗真心的。

南意想了想，先跟杜远说了一句：“我很抱歉。”

她话里满是诚恳：“我之前不知道你的感情，所以我很抱歉，忽略了你那么久。”

被人喜欢着，被人真心实意的喜欢着，这一份感情是很珍贵的。

她可以不喜欢杜远，甚至不能给这一份感情予以正向的回应，但她不能否认杜远的这一颗心。

这是青年的真心，世上最难得。

杜远抿了抿唇，没有立刻开口。

如果有可能，他其实不想从南意的嘴里听到这句话。

因为这句话的潜台词，跟给他判定了死刑没有多大的区别。

所以下一刻，就听南意说：“但是在我心里，我只把你当成弟弟一样。”

杜远跟林凯，都是一样的存在。

在她心里同样重要，可有一个前提，就是作为她的亲人。

这句话，晚上的时候，杜远已经在林凯那里听到了。

他当时就心凉了一瞬，觉得自己可能是没机会了。

但杜远不死心。

而现在，这个答案，在他提出要跟南意聊聊的时候，被她亲自摆在了自己的眼前。

杜远并不后悔提出来这件事，甚至还能带着点含糊的打趣：“其实，弟弟也挺好的吧，南姐难道没有听说过，现在市面上很流行的一种男朋友，就是年下小狼狗吗？”

他眼中带着笑，试图将南意的话给遮掩过去，可南意不肯。

她看着杜远，轻声说：“阿远，我真的很抱歉，你跟小凯一样，在我这里永远只会是亲人，我很感谢你喜欢我，但是阿远，有些人是没有缘分的。”

如果之前南意的话，杜远还能笑出来的话，那么在听到她这句之后，杜远彻底陷入了沉默。

他的眼睛很漂亮，桃花眼，笑起来的时候是狡黠的。

但眼下，眉眼低垂，模样里带着可怜相。

南意瞧着心疼，但又清楚，在不能回应的时候，就要狠一点。

多出来的心疼，可能都会被人误解。

所以南意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弹。

杜远缓和了好一会儿，才抬起了头，带着点不解，轻声问：“为什么呢？”

他看着南意，像是质问，又像是单纯的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他说你知道嘛，我很久之前就开始喜欢你了。

杜远看着南意，一双眼睛里浸润了悲伤：“我喜欢你那么久，以前不敢告诉你，因为我不够强大，我害怕自己不能保护好你。可是南意，我这些年的成长，你都看在眼里的，我付出的努力，你也都知道的，对吧？”

他说这么努力，都是因为：“我喜欢你，我想让你知道，我是可以信赖的，你是可以依靠我的。”

杜远的目光里满是诚挚，看的南意一颗心都发颤。

他的呼吸里都带着不稳，盯着南意的目光，让南意的心里也有些难受。

说起来，他们认识也快十年了，这么多年的感情，在她的心里，杜远跟自己的亲人一样。

她这人，亲人朋友都不多，但是留在身边的，都是南意想要好好去珍惜的。

如果杜远今天告诉她的是别的事情，南意可能豁出去也得帮人争取。

可是，他偏偏是喜欢她。

这件事情，南意无法给与他任何回应。

南意漠然，正色看着杜远，声音里也是规劝。

“阿远，不是你成长的不够快，也不是你不够好。”

她看着眼前人，目光里都是赞赏。

“你很好，你是个很好的人，有很好的品格和担当，不管是作为朋友还是作为弟弟，我都为认识你这么一个人骄傲。”

南意看着杜远的嘴角翘起，只是被她夸赞几句，就能够开心的像是中了大奖。

哪怕已经过了轰轰烈烈喜欢人的年纪，可是南意永远记得，自己当时对傅林深的心情。

那是年少的爱恋，那是世上一切都抵不过的时光。

在某段年岁里，爱情可以高于一切。

自由、甚至是生命。

可她早就过了这个年纪。

所以……

“但是，我只能说，对不起。”

她很谢谢杜远对自己的情感，但是她无法回应。

不但不能回应，她甚至还的给这个人泼一盆脏水。

因为这件事情，是她做不到的。

她不能耽误杜远。

而杜远听到她这个答案的时候，其实毫不意外。

今晚大概是酒精的加持，又或者是这一场烟花太美好，他们之间的相处太融洽，所以有那么一瞬间，也让杜远生了妄念。

他想，万一呢。

万一南意对他也有一点点的喜欢，说不定就会因为他的主动，而改变主意。

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万一。

杜远吸了口气，摇了摇头：“南意，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他说到这儿，又定定的看着南意，轻声说：“我只是，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