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意去了卫生间漱口。
她洗了把脸,抽了纸巾慢慢的擦了,靠着墙壁缓了一会儿,才觉得那点头晕脑胀的劲儿散了。
包里携带着化妆品,她薄薄上了一层粉底,又拿了口红补妆。
才一抬眼,捏着口红的手就顿住了。
男人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倚着门框,眉眼深沉的将她来望。
顾南意动作就顿了一下,专注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口红一点点描摹,在唇上染开颜色,那点苍白被艳色遮掩,目光都凌厉了。
傅林深目光如剑,锐利而凉。
“顾老板,长进不少啊。”
他先开了口,顾南意这才嗤了一声,神情冷淡:“比不上傅三爷。”
她补完了口红,把口红放在包里,合拢了包,又洗了把手。
动作散漫,半点没将身后人放在眼里。
末了,她拽了张纸,边擦手边往外走。
经过傅林深时,被男人拦下。
“怎么,这是打算换人了?”
男人衬衫袖子挽了两圈,露出肌肉紧实的小臂。
顾南意看了他一眼,反问:“关你什么事?”
她顿了顿,又笑:“还是说,三爷吃醋了?”
话音没落,就被傅林深嘲讽:“这么会自作多情?”
他挡在门口,顾南意出不去,索性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跟他的距离:“我也不想自作多情啊。”
她眉眼带笑,笑容冷冽:“但是三爷现在这模样,就像是追着骨头跑的,狗。”
她来卫生间漱口,傅林深这么凑巧也来?
要说不是故意的,谁信呢。
顾南意这话说的半点不客气,傅林深眉眼冷凝,抬手捏上了她的下颌:“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牙尖嘴利。”
男人手上用力,顾南意拧眉挣扎,又被他摁住:“还没闹够?”
顾南意挣扎不脱,索性放弃,冷笑着看人:“我跟你闹了么?只是觉得没意思而已。”
她神情淡漠,连带着心里都是凉的:“傅林深,你不会以为我非你不可吧,我这人是贱骨头,可也没贱到这个地步。”
头上伤口还在疼,那夜情形,让她头一次在傅林深的身上,尝到了绝望。
石头揣的久了都能暖热,可傅林深是万年冰川。
她只会冻死自己。
顾南意看着眼前人,一字一顿的说:“放手。”
可傅林深不放。
她推拒人,却被他辖制。
外面有脚步声传来。
顾南意抬脚就踹傅林深,却被男人反剪了双手,辖制着推到了卫生间的隔间里。
顾南意骤然瞪大了眼。
这是男厕!
顾南意脸色涨红,傅林深是疯了吗?!
脚步声近,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格外明显,顾南意气急败坏,挣脱不开,甚至不敢发出声音。
她还要脸。
要脸的顾南意,偏头就咬上了傅林深的胳膊。
男人肌肉勃发,发力时硬的像石头。
她咬的牙齿都酸,半点都没留情,嘴里瞬间多了血腥味儿。
傅林深眼神一重,抬手捏住了她的后颈,将她摁在墙壁上,冰凉的大理石贴着她的脸,嘴角那点鲜血为她添了戾气。
隔壁有人在上厕所,没人知道,在这狭小的隔间里,有人被困在这里,姿态屈辱。
直到外面的脚步声远去,她终于忍不住,破口骂他:“傅林深,你混蛋!”
她气得双眼发红,却动弹不得,傅林深就贴在她的耳边,问她:“嗯,你知道混蛋擅长做什么吗?”
下一刻,她骤然瞪大了眼。
“唔……”
她被摁着,墙壁是凉的,男人身躯是火热的。
她仿佛站在没有退路的悬崖上,进退都是粉身碎骨。
“嘘。”
男人神情淡漠,掐着她的腰。
疼痛和愤恨让她眼眶通红,顾南意偏头看他,撞入一片冰凉里。
“傅林深,你敢……”
话到一半,她便说不出话了。
男人眼底潜藏风暴,有那么一瞬,她觉得自己行走在刀尖上。
是过钉板,是滚刀山。
直到死亡。
不可解脱。
顾南意突然便卸了力。
她闭着眼,死死地咬着唇,傅林深圈着她,像是一片高空坠下的枯叶。
“顾南意。”
她听到傅林深在叫她,懒得睁眼,身心俱疲。
手腕的禁锢被松开,傅林深抚平了她的衣服。
“做这一副贞洁烈女的姿态给谁看呢?”
男人声音讥诮,带着不满的嘲讽:“准备洗心革面,给杜远守节?”
话没说完,顾南意骤然睁开眸子。
“啪。”
一巴掌落在傅林深的脸上,他眯眼看人,见顾南意眼眶通红:“滚。”
顾南意的眼神,从来都是柔软的。
温柔小意、刻意逢迎、婉转多情的勾引人。
今日不同。
一双眸子睁的大,含着一汪水。
里面全是恨意。
傅林深舌尖顶了顶上颚,笑的戾气丛生:“行。”
他松开顾南意,推开隔间的门,大踏步离开。
……
顾南意是十几分钟后才出来的。
她在卫生间对着镜子把自己整理好,直到看不出半点异样,这才踩着有点发虚的步子往外走。
结果一出门,就看到急匆匆寻人的杜远。
瞧见了顾南意,杜远顿时松了口气,又连忙跑过来,关切的问:“南姐,怎么这么久,你没事儿吧?”
他说话时,又上下打量顾南意。
顾南意又洗了把脸,还补了妆,浑身上下瞧不出半点不对劲儿。
只除了眼眶的红痕未褪,还有……
“你手腕怎么了?”
杜远下意识去抓她的手,顾南意把手背在后面。
她动作大,足够让杜远看清楚,那手腕上的红痕。
那是被攥出来的。
他心头一紧,听顾南意说没事,却放不下一颗心,试探着问:“南姐,你……你跟深哥……”
话没说完,就被顾南意打断:“别提他。”
她话说的重,声音却带着点沙哑。
杜远顿时听出不对劲儿:“他欺负你了?”
见顾南意不想回答,杜远咬牙:“我去找他!”
眼见得杜远就要走,顾南意顿时叫住人:“站住。”
杜远最听她的话,只是神情里满是阴沉,瞧着比她受委屈的还要气。
她叹了口气,缓和了语气,跟杜远说:“没事儿,阿远,咱们回去,钱先生还等着呢。”
“可是你……”
他想说什么,却在顾南意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最终,只能闷闷的点头:“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