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能不能让沈学鹏再买点耕牛过来,一百二十头耕牛完全不够用啊。”
这天早上,朱安澜又趁朱高煴吃早饭的时间,打断了他一天的学习计划了。
“耕牛不够用,本王也解决不了,就算应天的耕牛也不可能够用啊。”
面对朱安澜的请求,朱高煴只能无奈耸肩,耕牛可是需要驯化的,江南地区主要是水牛,北方多以黄牛为主。
但普通牛并不能用来耕地,首先都要进行驯化调教才能下地耕种;
其次就是一般的普通牛耐力不足以胜任耕地任务,往往耕到一半要么撒泼不走,要么胡乱跑动。
耕牛在华夏自古以来都是稀奇资源,历朝历代都有明确的法律规定耕牛的地位,甚至可以说耕牛的性命比人命还值钱。
《大明律》的规定,耕牛就算伤病死了,也不能随便宰杀,要报告官府,等查验以后才能处理,否则还是罪。
沈学鹏能买到120头耕牛,并不是沈家牛,而是朱高煴用他的亲王权势和沿路的州府协商买来的。
现在他就算以凉王的权势想要再买耕牛,估计其他县城的县令都不会放行。
“殿下,要不找汉王买点,西安府的耕牛数量不少,而且汉王对殿下那么关心,必定不会拒绝的。”
朱安澜是早有准备,见朱高煴拒绝,直接就给出了自己的意见,眼珠子还滴溜溜转了起来看了看左右,接着又说道:
“听说赵王的太原也是产牛的好地方,要不殿下也找赵王想想办法。”
得,朱安澜这是想让朱高煴祸害自己的哥哥去了。
汉王朱樉,赵王朱㭎和朱高煴的关系都还行,甚至比他的亲哥哥齐王朱榑还要亲近一些。
但朱高煴可不想麻烦这两位,和朱樉接触后,他就对几个哥哥有了一些防备了,能不深交,还是避着点好。
“殿下,要不咱们就用大犁耙和汉王,赵王交换,想来他们会愿意的。”
见朱高煴还在沉默朱安澜又继续说道。
如果这样的话,似乎可行。
“我看行。
朱安澜,等下你亲自去找沈学鹏,让他和郑少云协商,按照正常生意交易原则,从一号铁匠铺购买大犁耙,销往宁夏、河南、山西三地。
一切以商业规则来,可以换取耕牛和粮食,银钱和其他东西就不要了。”
“好,属下这就去。”
听到朱高煴同意了,朱安澜立即惊喜地跑了出去。
而坐在王府厢房内的朱高煴想了一会,突然一拍大腿喊道:
“不好,失策!
一旦我将大犁耙推广出去,那些地主们只怕要大量囤积土地和耕牛了。
我得赶紧给父王上奏折!”
说着,朱高煴立即向后院走去,喊过在院子里种菜的小菊,就在房间内忙碌了大半天。
中午时他还让小梅请来了诸葛玄为他的奏折把关润色。
“殿下确实成长起来了,这眼光也长远了。
既不会好东西敝帚自珍,也能考虑到先进事物对朝廷和天下的影响,这可比之前贸然征发移民强出太多了。”
“师爷谬赞了,本王这不是事后诸葛马后炮吗?”
对于诸葛玄的赞赏,朱高煴摇摇头,脸上没有多少喜色,越是在大明待久了,他越是知道古人的智慧不可小觑。
这次推广大犁耙,何尝不是他对这个时代的一次试探呢。
不然他完全可以在想明白后阻止大犁耙的贸易。
“哈哈哈~你能有事后诸葛的觉悟,就是最大的成长了。
“我观殿下并没有争九五之意,心中有大才而内秀,在应天时又百般藏拙,现在既然来了蓝田,又是这么一片荒芜的白地上,从头开始发展。
殿下何不将心中所学全部施展出来。”
说这话的时候,诸葛玄眼中有精光闪现,紧紧盯着朱高煴,似乎希望他说出什么惊天大志。
可惜朱高煴却是白眼一翻说道:
“师爷啊,你信不信你们一会应天,本王就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每天花天酒地,每天纸醉金迷,还会残暴欺压百姓?”
“呵呵~我不信,如果你说要欺男霸女我勉强信了,欺压百姓什么的我不信。”
诸葛玄笑着拍了拍朱高煴的肩膀,又说道:
“将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图纸,都拿出来,老夫帮你誊抄一份,全部送个陛下,至于怎么用,是否推广,就让陛下去决断吧。
至于蓝田你就使劲折腾,只要不死人绝对没有问题。”
“师爷的意思是父皇会容忍本王胡来?”
朱高煴眼睛一亮,如果朱棣真的容忍他一些过分的举动和政策,那么他是不是可以将一些超越时代的东西用出来?
“殿下,你可知汉王就藩以来被弹劾多少次了?”
“不知道。”
“在老夫来蓝田之前已经超过三千次!
但陛下除了训斥外,可有对汉王有什么重责了吗?”
“没有!”
朱高煴的眼睛更亮了,心中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汉王自就藩以来,虽然小错不断,但他紧守西北边关,有开疆扩土之功,且对陛下忠心耿耿,对太子殿下也是尊敬有加。
殿下,你有样学样准没错。”
诸葛玄说话也不敢说得太清楚,但朱高煴却是听出他鼓励的意思了。
朱高煴和诸葛玄一天没有出凉王府,第二天张俊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裹,由五十府兵一人双骑护送回应天府。
朱高煴要给朱棣送一份大礼。
“殿下,你在皇宫中不学无术,原来是去看这些奇淫巧技了啊?
虽然老夫大多看不懂,但能从你的描述中看出,确实都是很实用的巧技之术。”
看着远去的骑兵队伍,诸葛玄看向朱高煴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赞赏,甚至可以说是赞叹。
曾经他以为是朽木的凉王,竟然是一个内秀之人,且喜好墨家机关之术,并且还真的学有所成。
一个犁耙日耕千亩,哪怕他是大儒,也从不曾想到会有这么神奇的器械。
“师爷,弟子只是学了一点点皮毛,却这些小技终究不是正道,还请师爷多多教导。”
朱高煴心中有几分得意,但还是谦虚了一句。
“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