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化作潮水，遥遥对立相望。

一侧空洞癫狂，一侧沉默冷寂。

来自噩梦的身影降临，他们嘶吼着，咆哮着，海潮般朝着沙丘涌去。

迎接他们的是炸裂的火焰，能量的潮汐。

能量迸发，化作无可匹敌的冲击，这些异界来客身上的布条开始燃烧，组成身躯的黑雾被精华，不曾留下任何痕迹。

然而数量近乎无穷无尽，短暂的缺口很快被填补，前进的步伐被稍稍阻隔，依旧滚滚向前，似要吞没一切。

云层破开了，像是在燃烧着火焰，异界的王者睥睨万物，眼瞳是比太阳还要璀璨的金光。

地面开裂，火焰的君主踏着熔岩构成的阶梯从地下走来，身上流淌着铁水，脚下的大地融化。

冷冽的寒风仿佛连时空都彻底冻结，亡灵的主宰从王座上起身，举起利剑，亡灵大军复苏。

……

洛川感觉自己像是看了一场电影。

当一切落幕，黑暗消退，再次化作灰白色的沙丘，痕迹随着风沙渐渐隐去，依旧在静静诉说着什么。

妖紫烟默默端起茶杯，清茶滋润着干涸的口腔。

视频结束，心中震撼却未曾平息。

“那些东西咱们以前是不是见过？”妖紫烟轻声开口。

“世界另一侧的存在，噩梦的世界。”洛川轻舒一口气。

他想起了曾经在圣尼亚所看到的一幕，那些自黑暗中衍生的怪物于刚才所见别无二致。

“深海，世界的另一侧，噩梦世界。”妖紫烟点着凝脂白玉般的手指，“看来这些所指的应该都是同一种事物。”

“应该是这样。”

洛川点点头，赞同妖紫烟的判断。

就像是强大的存在往往有着多种名号，称谓不过是外人所附加的，指向之物相同就已足够。

“深海为什么会与暗影界相连？”妖紫烟有提出了问题。

“嗯……”

洛川眉眼低垂，认真分析思考，“昨天安薇雅不是说了深海与科洛还有天澜大陆之间的联系么，1579他们生活的暗影界或许就是与天澜大陆比较接近的层面，当深海震荡的时候会率先受到影响。”

“就像是沙滩？”

“沙滩？”洛川一愣，不太明白这姑娘的脑回路。

“天澜大陆是深海中的小岛，那么1579他们的家就是沙滩，总能率先迎接海潮。”妖紫烟叙说着心中想法。

“好像……有点道理。”洛川沉思许久微微颔首。

“沙滩并不是环绕整个海岛，有时海潮也会直接冲击岛屿。”妖紫烟觉得自己的思路清晰流畅，“而科洛，便是无尽深海中的另一座岛屿，与名为天澜大陆的岛屿遥遥相望。”

“两者之间的联系呢？”洛川发问。

“两座相近的岛屿之间有联系很正常吧？”妖紫烟反问。

洛川无言以对。

“就连虚空中的宇宙也存在着名为信息扰动的联系，更别提这两个本就相似的世界了。”妖紫烟说的理所当然。

科洛与天澜大陆，在她看来关系已经很明确。

“我觉得……应该没那么简单。”洛川沉吟许久，还是摇了摇头。

“为什么？”妖紫烟环抱着手臂。

“直觉。”洛川想了想说道。

妖紫烟皱皱鼻子，想要说点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直觉并不单单是直觉，在某种程度上指引着真相的方向。

洛川拿起魔幻手机，再次联系1579，但是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她不回复？”妖紫烟问。

“算了，都是神神秘秘的，说话说一半早就习惯了。”洛川叹了口气，对此并不意外。

“白羽不是和她在一块么，你可以问问她。”妖紫烟两手拖着下巴，给他提建议。

“你来，你跟白羽关系比我好。”洛川将这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交给了妖紫烟。

妖紫烟叹了口气，白了某老板一眼，拿出自己的魔幻手机开始发消息。

片刻后她无奈摊开手掌：“问不出来。”

“那就算了，等到时候和安薇雅回去之后一块问吧，反正都是同一个问题。”洛川态度随意。

“你准备什么时候过去？”妖紫烟已经有点不相信洛川的话了，拖延症可不是简单说说就能改变的。

“等奥希娅她们回来吧，喂喂，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向来言而有信。”

“嗯嗯嗯，我相信你……”

……

“今天有月灵前辈的讲座，你们去听吗？”

“话说你能听懂？”

“听不懂就不去了？据说月灵前辈已经造出了威力足以威胁到尊者的武器。”

“嘶，不会吧？月灵前辈不是才问道境界么？”

“呵，这你就不懂了吧？科技就是力量，时代快要改变了！”

“错了错了，当起源商城出现的时候，时代就已经改变了……”

天机阁餐厅，几名弟子正在激烈讨论，话题主要与下午的讲座相关。

其他座位讨论的内容大多都是如此，匆匆吃过午饭迅速离开餐厅，就连修为都使用上了。

如今的天机阁，若说那位长老最为出名，非月灵莫属。

不过准确来说月灵并非天机阁成员，顶多也就是个挂名长老。

但天机阁里的弟子们却没想那么多，早就将前面的“代理”给忽略了。

如今这位代理长老正身处一处纯白色的空间，无数阵法纹路镌刻，流淌着玄奥的光彩，诸多繁杂的仪器设置在周围，将汇聚而来的信息收纳处理，最终呈现在悬浮在仪器上空的数道光幕上。

月灵穿着白大褂，带着护目镜，小心翼翼地处理着面前被立场约束的事物。

那是一道黑色的裂隙，学名空间裂缝，漆黑如墨不知通往何处，偶尔有虚幻的影子一闪而逝。

“数据记录，能量震荡频率较昨日增加百分之二，维持所需力量减弱……”

月灵口中不断说着实验的数据，陈依依在一旁负责记录，同样穿着一身白大褂。

许久之后，月灵停下话语，陈依依轻舒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面上露出笑容。

“感觉怎么样？”月灵摘下了护目镜。

“很好呀。”陈依依笑嘻嘻地抱着月灵的胳膊，“月灵姐，这次可以给我满分吧？”

如今的天机阁采用了和四大学院相同的学分制度，除了最基础的学科学分之外，还需要达到一定数量的拓展学分才算完成学业。

月灵笑着点头，陈依依顿时欢呼一声，开始在实验空间四处溜达了起来。

她其实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对所看到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月灵对收集到的数据进行归纳整理，顺便将运转的阵法平息，为明天的实验做好了前期的准备工作。

当她做完这些的时候，发现陈依依正站在一处全息影像面前，聚精会神地打量着。

“月灵姐，这是什么？”陈依依向着身旁的月灵询问。

“实验模型，关于天澜大陆和科洛的。”月灵抱着手臂，“根据现有的信息，以及猜测所做出的理想化模型。”

“理想化模型？”陈依依似懂非懂，瞳孔倒映着面前景色。

蔚蓝平静的水面，一个孤零零的的岛屿悬浮，上方是万千星辰，水中呈现着星辰的倒影。

岛屿沉浸在水面以下的部分，是另一个与之相似的岛屿。

陈依依弯下腰，倒着往身后望去，所看到的场景与先前看到的近乎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