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希娅站起身,静静看着前方。
只余下狼藉的地面,唐纳德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这处特殊的空间是唐纳德构建的,为了将奥希娅困在此地,他甚至将自身与空间完全连接了起来。
身躯,血肉,灵魂。
毫不夸张的说,空间已经成为了他的一部分。
但是没有用,面对着先前的炮火洗礼,即便是有整个空间为他分担伤害,也彻彻底底的超出了所能承受的范围。
攻击的威力达到某种程度之后,已经不再是单纯的防御所能抵挡了。
空间渐渐多出了呼啸而过的风,远方的场景渐渐笼上了一层蒙蒙的白雾,影影绰绰,宛若梦境。
这是空间不稳固即将崩溃的表现。
奥希娅仿佛没有注意到这些,只是静静站在原地,像是在葬礼上目送着逝者离去。
就本心而论,在她看来,舞女和其他的湮灭教徒有些不太相同。
似乎他所做的事情,他的目的,并不是单纯的为了……所谓的毁灭世界。
奥希娅沉思,想起了以往遇到的那些湮灭教徒。
其实如此漫长的岁月中,虽说和湮灭教徒打过不少交道,但对这个群体其实并没有多少详细的了解。
固有印象是很恐怖的一件事情。
似乎从一开始,湮灭教徒便被打上了疯狂毁灭者的标签,所作所为就是为了毁灭,仅此而已。
真的是这样么?
许久之后,奥希娅轻舒了一口气,飘飞的思绪回归现实。
她注意到,那些由黑色线条所组成的建筑此时也如同信号不良的魔法影像,忽明忽暗的闪烁不定。
偶尔甚至还会出现现实中的场景,一闪而逝,看上去就像是两个平行且毫不相关的世界,在此刻有了交集。
空间已经濒临崩溃,稳定性甚至都无法维持。
手掌成刃,撕裂空间。
像是舞台的幕布被撕开,显露出背后正常的场景。
再次深深的看了四周一眼,奥希娅走入空间裂缝,身影消失不见。
……
地下。
魔法的光辉呼啸,炸裂成绚烂神秘的光辉。
吉莲娜侧身弯腰,一道根须几乎是紧贴着她的身躯划过,最后深深没入一侧的石壁之中,道道裂痕从命中的位置朝着四处延伸。
她深吸了一口气,魔力的庞大消耗让身体传来阵阵虚弱酸痛,心脏正在急速跳动,将血液与能量运送至身体各处。
吉莲娜抬头看向前方,无数纵横交错的苍白根须几乎将整个通道彻底堵塞,仿佛密不透风的蛛网,又像是铺天盖地倾轧的天幕。
那正是她们所面对的敌人。
最开始的时候,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被根须所缠绕的人形生物。
但是随着双方接触,那些根须以极其恐怖的速度生长蔓延,任何攻击都无法遏制,在短短的数分钟之内便达到了现在的恐怖规模。
而且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些根须似乎与地下生物存在着某种特殊的联系。
吉莲娜能够感觉到,两者之间所散发出的能量波动存在着极大的相似性,这个湮灭教徒甚至可以直接通过贯穿石壁的根须吸收能量!
吼!
无声的嘶吼响起,以盘根错节的根须主体为中心,道道肉眼可见的涟漪向着四周扩散。
赫然是近乎凝成实质的精神冲击!
“小心!”
吉莲娜发出一声惊呼,瞬间穿戴的盔甲自行运转,化作半透明的屏障将她完全包裹,其他浪潮成员也同样做出了相同的反应。
如同大海中风雨飘摇的小船,任凭风浪如何,却依旧屹立不倒。
精神冲击朝着四面八法席卷开来,自然也波及到了后方的核心,裂隙中诡异红色光芒涌动的速度似乎悄然间加快了许多。
古怪的变化自然未曾瞒过吉莲娜等人的眼睛。
处理过无数超凡事件所带来的经验此时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没有任何犹豫,所有人全都默契的做出了对策,每个人之间保持着恒定的距离,身上的铠甲也发生了某种特殊的共鸣,形成了一种类似超大型盾牌的效用,将所有的精神冲击全部抵御了下来。
“毫无意义!”
重重叠叠宛若梦呓般的呢喃瞬间出现在每个人的脑海之中,她们仿佛身处于某个迷离的梦境,“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即便是神明,我们也曾封印过。”吉莲娜平淡地说道。
面前的生物似乎被激怒了,回应她的是一声切切实实的咆哮,整个通道都颤动了起来。
墙体开裂,无数碎石滚落,已经处于坍塌的边缘。
无尽的光彩自盘踞通道的根须中迸发开来,好似星辰爆发,在短短的一瞬间涌现出无尽的光与热,瞬间便冲破了联合构成的屏障。
铠甲直接过载,发出刺耳的哀鸣。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备用的保护装置开启,短距离内的空间迁跃启动,将她们带到了另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安全的通道。
吉莲娜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身后。
近乎实质般的光束从通道中用处,直接没入悬于半空的巨大核心之上,仿佛江河入海。
“果然打不过。”
吉莲娜叹了口气,神情有些无奈,不过倒是没有多少紧张的样子。
如今所经历的一切,其实都未曾超出计划。
若是奥希娅在这里的话,肯定不会出现眼前的这种场景,但她却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做。
“这种爆发的力量,已经超越了凡人的范畴了吧?”有一名浪潮成员轻声问。
“肯定超越了。”吉莲娜点点头,“那些根须肯定与地下生物存在联系,两者应该出于同源,他想要做的,应该就是凭借着联系将地下生物唤醒。”
……
白色的光束悄然黯淡,直至完全消失。
医生被压制的意识总算再次掌握了身体。
先前他的确也能看到身处的环境,所做的事情,但是一切对他来说就像是以第三者的视角去旁观着这一切,那种感觉很难用具体的言语说明。
他的确还是他,但他又不是他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