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眼中似乎是有窘迫闪过,也并没有避开她,伸手在她脸上取下了个东西。
云瑶定睛一瞧。
是芝麻。
她尴尬挠头:“……原来是有东西啊。”
还以为……这家伙想要趁着自己睡着非礼她呢。
不过想想也是,人家怎么可能会非礼她!
纪卿云没什么表情,但若仔细瞧,还能注意到他耳尖泛起的红晕。
他庆幸瑶瑶是个粗心大意的人。
连变个芝麻给她看,她都没有半点怀疑。
他暗自懊悔,立刻主动拿过云瑶的检讨来写:“你刚才去了哪里?”
云瑶打了个呵切,懒声应答:“我去紧急预定了一块地皮,就是在洞天福地地心那个地方,因为太过火爆,我还排队等了好长时间呢。”
“地皮?”纪卿云笔锋一顿,掀眸望向她:“你想要在这里居住?”
她点头:“当然了,反正咱们以后大部分的时间都放在这洞天福地里,有了家,爹爹他们也能来这住,还有你爹!”
他先是惊讶,旋即泛起笑意:
“难道……还有我家的位置?”
云瑶几乎连想都没想:“自然!我看过了,那地皮超大的!带上你们父子两个人简直就是绰绰有余,别说带上你们父子俩,就是萧霆哥还有上官姐姐过来都住得下!”
她得意洋洋,见纪卿云帮自己写检讨,眼珠儿转了转,有意讨好:
“你不累呀?”
少年挺直脊梁,提笔沾墨,字有几分她的字迹,龙飞凤舞,下笔刚劲,嘴角携着浅笑:
“你不想写,我自然是要帮你。”
“靠!你真懂我!”云瑶挤了挤鼻子,少女捧脸:
“其实我知道,虽然你在这里是某个大师的徒弟,但你日子其实过得不好。”
纪卿云笔锋一顿,掀眸朝她看去。
他眼底瞬间荡起细微水流,似有多种深意潺潺流过,神色却是平静:
“何以见得?”
“写在你脸上了啊。”云瑶枕着手臂看他:“我又不是傻子,看得出这帮人其实瞧不起你。”
她也有点心疼:“这帮人表面上对你很尊敬,可一有什么事儿,他们就说因为敬你是元祖的徒弟才会敬你,按理说你实力这么高,就因为你在这儿没有家,出了事儿都是你自己扛。”
纪卿云微怔,好像是说到了他心里。
笔锋悬于不下,连滴了一滴墨都未曾察觉。
这十五年来,无数人都在表面上恭维,实则在背后也多有议论。
左不过就是他并非出身修仙大家族,不过就是一个平民身份就被元祖看重,主动收为徒弟。
那些人的态度究竟如何,他其实并不在意,只是厌恶这些人的心口不一。
跟这种人在一起越久,他便也越怀念跟云瑶在一起玩闹的日子。
而云瑶也惆怅的躺在他身侧,不禁叹息:
“若是你我二人一起长大,你一定会比现在更快乐。”
纪卿云怔住,内心更是春暖花开:
“现在还来得及。”
云瑶闻言也坐直身体冲他笑,满是期待:
“可不是吗!等我争得了那块地皮,你就来我家住!就像是小时候那样好不好?!”
纪卿云湿漉漉的眼睛深情地看着她,将所有俏皮都尽数映入眼中:
“好,你说什么都好。”
她不禁畅想:“到时候让切糕他们在那儿做生意,我再将你归于我们皇族一党,到时候,你就不是元祖的徒弟,而是我们皇族的人!你要是受欺负,我们皇族第一个不答应!”
纪卿云眼眸微闪,心头悸动,忍不住搁下笔正色看着她。
他难以形容自己是什么感觉。
好像是有股热流蹿过四肢百骸,一直流窜到指尖,使他一瞬间被卸下力气,恨不得满眼都是她,把心都交给她。
心里这样想着,纪卿云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慢慢将她圈入怀中。
这是个温柔的,带着浓浓爱意的怀抱。
云瑶呆了呆,不解其意:“卿云?”
纪卿云将头抵在她颈窝处,沙哑应道:
“再喊喊。”
她疑惑,试探着喊了一句:“卿云?”
他手臂收得更紧,将头在她颈窝上蹭了蹭:“嗯,我在。”
只要你想,只要你愿意,我永远都在。
云瑶呆呆被他抱着,迟缓思考片刻,还以为自己说到了什么话勾起了他的回忆,拍他后背调侃道:
“怎么?感伤了?”
少年身形微僵,竟呵出一声极为诱惑的轻笑:
“你害我等你很久,我以为你不会来了,以为……你把我给忘了。”
这语气里没有埋怨,反倒像小坏蛋般带着几分揶揄。
云瑶哽住,很是懊悔:“对不起嘛,我一时着急。”
纪卿云轻柔的将她放开,捧起她脸颊。
俩人四目相对,他眼底漫起缱绻爱意:
“那你下次,能不能带我一起?”
云瑶蹙眉,努起嘴巴:“刚才不是答应你了吗?”
“嗯,你答应我了。”他又靠近她一点,鼻尖相触,近乎要吻上。
哪怕两个人没有肌肤相亲。
他心里也有爽感,像一瞬间爆炸开来的治愈术,让他浑身都充满能量与欲望。
那干净纯澈的爱意逐渐变得扭曲凝重,似哄小孩子般温和道:
“你既然答应我了,那以后,你要是说话不算话,我可以给你惩罚吗?”
云瑶忽觉不妙。
她感觉纪卿云的眼神不对,伸手想要推开他,可他却眼疾手快,扣住她脖颈往自己面前送。
“别走。”
他声音夹杂着暗哑,呼吸**,眼神极有侵略性:
“你还没有答应我。”
可这不是答不答应的问题,是你的表情不对劲啊小老弟!
云瑶内心慌张,伸手想要挣脱,可纪卿云的力气竟然压过了她的。
她有些惊愕。
可纪卿云似乎是读懂了她的震惊,温声道:
“你逃不掉的,我力气要比你大一些。”
两人刚才的暖意瞬间消散无踪。
云瑶搞不懂,怎么气氛突然就这样了?
明明刚才还温润如玉的纪卿云,眼下竟然像是活脱脱变了一个人,宛若涂着蛇信子的毒蛇,一圈圈缠绕上她的脖颈,凉意窜遍四肢百骸。
以让人胆战心惊。
就连她都觉得毛骨悚然。
“纪卿云……”
“回答我,阿瑶。”他逼近她,在她逐渐排斥的眼神下,绽开了很轻柔的笑:
“我可以惩罚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