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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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下午一点半的时候,邹维就驾驶着川崎机车来到了圣托明大街132号。

在经过那里时,邹维没去看那栋带有浓重古罗马风格的大厦。他以正常速度来到前面的路口,然后靠边停了下来。

这个位置是邹维早就看好的:此地距离132号的正门仅有20米,而且这里还有一张可以坐下来等的长椅。

这时的圣托明大街上人迹罕至,邹维也就不用太担心路过的行人。他调整着坐姿,让自己既能继续做准备,同时还能牢牢盯住132号的大门。

两分钟后,藏在一个大袋子里的滑轮弩就已经上好了弦。作为准备的最后一项,邹维将一支弩箭小心翼翼地从某个玻璃瓶中抽出。

在此之前,这支箭一直都浸在那瓶粘稠的淡黄色液体中。那是蝮蛇蛇毒和狗油的混合物,据说有见血封喉的效果。

在淬毒的弩箭装填就位后,邹维终于长出了一口气。现在他长达三年零三个月的复仇准备终于全部完成,待会他就可以扣下扳机了。

等待虽然难熬,但总会结束。不久后132号的大门被人推开,一群人开始走出那栋大厦。

只是往那里瞥了一眼,邹维的心就开始咚咚狂跳,因为他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仇人。

现在从大楼里出来的至少有七八人。走在中间的是一些穿着正装的青年男女,在他们边上围着黑西装的保镖。

他的仇人现在正和那些年轻人说笑着。因为这里是蒙大拿的海伦娜,所以在国内总是被前呼后拥的他处于边缘的位置。

“爹,妈,我为你们报仇了!”

轻声默念完毕后,邹维已经迅速站起。他一把甩掉作为掩饰的袋子,手中的BearXSaga405已经指向那个让他家破人亡的畜生。

“嘣!”

这边弓弦声才响起,邹维就看到了那边的混乱。淬毒的弩箭好像是射中了那人的腹部,现在他正捂着肚子,其他人全都是被吓傻了的模样。

“得手了!”

来不及细看那边的情况,邹维已经丢下了手中的十字弩。他一步跃上身旁的机车,随着他脚下猛踩,川崎机车已经发动。

就在机车即将冲出去之时,邹维的身后传来“啪!”的一声脆响。那声音像极了放爆竹的声音,但这里是美国,所以邹维立刻就意识到那是有人在放枪。

忍住想扭头去看的冲动,邹维将油门踩到了底,川崎很给力地蹿了出去。此时他的身后再度响起枪声,但那已经阻止不了邹维的撤退了。

太阳才刚升起,希洛丁格就已经出发上路。

在很久以前,像他这种人出门时总要携带两把剑。其中钢制的那把是用来砍人的,银制的则是用来砍那些脏东西的。

不知从何时起,这个世界变太平了,所以他现在背的就是一把温彻斯特猎枪了。

希洛丁格喜欢蒙大拿,这里空气清新也很适合狩猎。他才走出没多远,就已经猎到了能当午餐的野兔。

正当希洛丁格在树林间穿梭行进时,风突然传来了令人不安的味道,老头也因此皱起了眉。

不同生物的血液闻起来是完全不同的:狼人的带着腥臊,变形怪的像是过期的墨汁,只有人类的血才会略带腥甜。如果血腥味像现在这么浓的话,那就意味着附近有一个重伤员。

”你就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臭老头!“

当希洛丁格调转自己的前进方向时,他不禁这样骂自己。老头有100个理由该转身离去,但他却还是选择去看个究竟。

在往前摸索了50米后,希洛丁格就看到了那个正靠在一棵美国黑松上的人。那是一个穿着摩托骑行服的年轻人,他的身上全是血渍,看起来糟透了。

直到希洛丁格来到伤者面前时,骑手才睁开了眼。乍看到此人的眼睛,希洛丁格就不由一愣,因为这个垂死者的眼中没有期待只有平静。

老头的出现让骑手张开嘴,勉强发出一点声音。希洛丁格也是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因为那是一句中国话。

”快离开这,别给自己找麻烦。“

希洛丁格的肤色让伤者意识到了什么,所以骑手这回说的是颇为流利的美式英语。

这个垂死者的言行实在是颇不寻常,不过希洛丁格却不准备听从这人的劝告。他反而蹲下身,仔细看了一下这人身上的伤。

”小子,你就要死了。“希洛丁格很快就做出了上面的判决。

只是随便扫了一眼,他就看见这人身上至少有4处严重的枪伤,所以希洛丁格才会这么说。

对于如何制造死亡,希洛丁格恐怕比世上任何一个人都有经验。他知道哪怕现在就把这中国小子推进手术室,这家伙也不大可能活下来。

”我知道。快离开这里,你会有麻烦的。“

希洛丁格的坏消息依旧没能让车手感到恐惧。他用最后一点力气驱赶着老头,然后就因为力竭而闭上了眼睛。

如果不是因为多看了一眼这年轻人的长相,希洛丁格现在就会听从警告,默默地退到一旁拨打911,这也是寻常人的最后一点善心了。

不过就在刚才那一瞬,年轻人的面容却唤醒了希洛丁格尘封已久的记忆。所以希洛丁格非但没有离开,相反还从暗袋中摸出一件东西。

”小子,把这喝了,也许你还有机会。“

一边这么说着,希洛丁格一边将那只装着橙色药水的小瓶塞到了青年的嘴边。

”什么时候芬达也能止血了?“望着那瓶可疑的药水,车手吃吃地笑了起来。

”别废话,喝了它,然后为自己祈祷。“

那个车手还在傻笑,希洛丁格却等不及了。他不由分说就捏住那人的下巴,将药水全都灌了进去。

还没等年轻人从那可怕的口感中清醒过来,希洛丁格已经从身后背包中取出一张毛毯。他三两下就将年轻人包住,然后将这个包裹背在身上。

在背着一个成年人的情况下,人类的爬树速度能有多快?对于这一点,年轻人毫无概念,他只知道现在的自己仿佛是在腾云驾雾。

三十秒钟后,希洛丁格就背着年轻人爬上了数十米的高度。随后他就找了一个枝杈,用绳子将骑手绑在了那里。

做完这个之后,他就用比刚才更快的速度返回地面。老头这么做是非常明智的,因为希洛丁格才站到地上,从不远处就出现了三条人影。

这些不速之客显然没想到会在树林里撞到其他人。看到有外人在,领头的那人忙不迭地向后退去。原本跟在他身后的人则是抢步上前,隔开了希洛丁格的视线。

“早上好!老先生,请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在靠近一些后,在前面开路的男子用城里人特有的虚伪口气和希洛丁格打招呼。

“早上好,先生们。我是住在附近的猎人,你们是什么人?”

瞅着三个人身上的西装和皮鞋,希洛丁格就知道他们不属于这里。他尽量不去多瞧那个已经躲到后面的家伙,很显然那人不喜欢和人打交道。

这个刚才还在开路的家伙虽然动作很快,但希洛丁格还是看到了某些东西,不过他并没有大惊小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是狩魔猎人的守则。

“原来是位猎人,请问怎么称呼?我们是FBI探员,想问你几个问题。”

听希洛丁格这么回答,三个人脸上同时露出放松下来的神色。不过他们却没有放慢脚步,所以很快这三人就接近了希洛丁格。

这几人稍一靠近,希洛丁格的项坠就开始猛烈跳动。

其实不用他的徽章示警,希洛丁格刚才就看得很清楚了。狩魔猎人从来都不会有老花眼,希洛丁格已经非常确定这些人的真实身份。

“FBI探员?”

现在的希洛丁格看起来就是一个自大狂妄的乡下老头,所以他非但顺手接过对方亮出来的证件,而且还在上面摸了一下。

“我叫希洛丁格,FBI探员来这里干什么?”

在把那本证件还回去后,希洛丁格的心里就更有底了。狩魔猎人的感知能力天下无敌,希洛丁格能够光凭触觉分辨出一把硬币之间的微小区别,所以他知道那证件是假的。

“希洛丁格先生,昨天城里发生了一起谋杀未遂案,凶手在被击伤后逃进了这片树林,我们正在找他。请问今天早上你在附近见过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问这话时,那位FBI探员死死盯着希洛丁格的眼睛,仿佛只要这样就能分辨这个猎人回答的是否是真话。

“谋杀?未遂?这世道真乱!”

比起回答FBI探员的问题来,希洛丁格似乎对发牢骚更感兴趣,于是那个探员不得不加重语气重复刚才的问题。

“这个人很危险,所以你必须配合我们。请问,你今天早上有什么特别发现吗?”

“这里?没有!今天早上这附近很安静,我没发现任何不寻常。”被再次提醒后,希洛丁格总算回答了这个问题。

“是吗?这么说你都没看到这里的血迹?希洛丁格先生,你好像刚才就站在这里?”

现在说话的是另外一名探员。在他的同伴和希洛丁格搭话时,这两人已经在附近开始东看西看。

探员现在指的地方正是刚才受伤车手靠着的那颗松树。那里的血迹相当显眼,只要是个人都会注意到。

听同伴这么一说,正在和希洛丁格絮叨的特工立刻就将脸一板。再看向老头时,这人的面色已经相当不和善。

“探员先生,请往后走走。”面对这几位探员不善的眼神,希洛丁格却显得很是镇定。

闻听此言,发现血迹的探员先是一愣,随后就真的向树后找去,结果他在那里看到了两只挨枪子的兔子和一把猎刀。

现在情况再明显不过了:当这三名探员出现时,老猎人正在这棵松树下处置他的猎物,所以那里留有血迹就很正常。

弄出这样的乌龙让几个探员都很尴尬,希洛丁格也不再去理他们,他退回到松树那里,继续料理着那几只兔子。

老头已经不再和他们说话,这几人在附近又没有其他发现,所以三位探员只能悻悻地退到一旁。不过他们并不准备离开,而是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得干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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