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出了汴梁城,前往应天府。”
“哪里知道,我在路上刚走了两日,便从身后过来一队官兵,把我拿下。”
“押解回汴梁的监狱里,无论我问什么,他们都没有人回答我。”
“狱中大约呆了四五日,突然来了一个官差,手拿文书。”
“宣读一番后,我才知道父亲被判与辽国通敌之罪,我受此牵连,被派流放。”
“我大惊之下,急呼要见父亲一面,搞清楚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那官差却道,我父亲已经畏罪自杀。”
“我当时犹如五雷轰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后来家里一位老仆人前来狱中看望我,我才知道。”
“自从我走后的第二日,官府又来人传唤父亲。”
“再次回来后,父亲便卧床不起,幽怨愤满。”
“后来得知自己罪名时,当天便遗恨与世长辞。”
言及与此,曹立不由双目泪流,泣不成声。
夏紫韵连忙在一旁安抚。
赵元杰道:“如此说来,你父亲临终时,你并不在身边。”
曹立道:“是的,但即便如此,我也绝不相信父亲会畏罪自杀。”
赵元杰道:“但是在桉件卷宗里的验尸清单上,却写着你父亲的真正死因是因为中毒身亡。”
“什么?!”曹立闻听此言,大吃一惊。
父亲死时,自己虽然没有见上最后一面,乃是家里老仆人告诉他的。
这老仆人一直跟着父亲,已经有十多年了,忠诚可靠,绝不会说假。
赵元杰道:“尸体七窍内有淤血,唇口上有齿痕,双目圆睁,童孔放大,便是明证。”
夏紫韵突然开口道:“曹叔父所中何毒?”
赵元杰道:“经午作查验,乃为砒霜所致。”
夏紫韵道:“砒霜乃是剧毒,寻常人家绝不会有此物。”
“曹叔父被官府传唤后,到家便卧床不起,这期间他绝无可能出去买砒霜用来自杀。”
赵元杰道:“有没有可能在他被传唤后,回家途中,买了砒霜,以备后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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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紫韵摇头道:“这个也不大可能,曹叔父卧床第二日,我曾前去探望。”
“当时曹叔父虽然精神上受打击很大,但似乎仍抱有一丝希望。”
“我可以断定,此时曹叔父断无轻生念头。”
“曹叔父家里唯有一个老仆人照顾,负责照顾日常起居生活。”
“曹叔父如果想要服毒自杀,唯有让老仆人去买砒霜。”
“但是老仆人一向忠心耿耿,绝不会行此事。”
“由此而言,砒霜来源很是可疑!”
赵元杰颇为欣赏的看了看夏紫韵。
道:“这位姑娘是?”
夏紫韵道:“在下夏紫韵,夏之松便是在下的父亲。”
赵元杰道:“你父亲原本是书画名家,没想到她的女儿也思维也如此缜密。”
夏紫韵忙道:“班门弄斧,让大人见笑了!”
赵元杰笑道:“说哪里话,能有如此见地,着实不凡。”
“其实坊间传闻甚是繁杂,有人说曹为是看到事情败露,惊吓而死。”
“也有人说他是畏罪自杀。”
“但无论如何,人终究是没有了,这些话不过是众人闲谈,我也听到一些。”
“如今皇兄既然把事情交到我手中,我也自然要亲自查验个清楚。”
“只是可惜,如今尸体已经火化入土。”
“我也只好察阅卷宗,亲访了午作,才确信曹为果真是中毒身亡。”
他看了一眼夏紫韵道:“你父亲也牵连进此桉,如今还在狱中。”
“你可有什么话说?”
夏紫韵道:“回大人,在下认为父亲冤枉。”
“我父亲一向不关心军国大事,只是沉迷于书画作品。”
“所交往之人,也多是志趣相投之。”
“此次他无辜卷入此桉件中,其中必有隐情!”
赵元杰道:“我知道你父亲开了一个书画院,其中负责字画买卖,以此来维持生计。”
“再次来往之中,可有契丹人。”
夏紫韵略一思虑,道:“不敢欺瞒大人,来往书画院中的人,确实有契丹商人。”
赵元杰道:“你父亲可有相熟之人。”
夏紫韵道:“却有一两个人和家父交往频繁,但是和父亲并不算深交。”
赵元杰道:“何以知之?”
夏紫韵道:“私下父亲曾对我讲,当前宋辽两国兵戈不止,契丹商人虽然只是做生意。”
“但是两国形势急转直下,汴梁城内也很容易对契丹人产生排挤。”
“如果与他们交往过甚,难免会被殃及。”
“故此,每当契丹人前来,家父只是客气招待,讨论字画而已。”
赵元杰道:“那些契丹人前往书画院目的如何?”
夏紫韵道:“他们仰慕中华文化,每每看到上等书画作品,往往赞不绝口。”
“无论价格高低,他们都会买走。”
“期间他们也曾带自己作品前来书画院,让家父指点。”
“家父客气一番,点评一二。”
赵元杰道:“和你父亲经常往来的契丹商人,你可知道他们身在何处?”
夏紫韵摇头道:“家父从来不接受他们的邀请,更是不让我们与他们接触。”
“所以我对他们并不知晓。”
赵元杰点头道:“历来为细作者,一贯谨慎处之,从不流露于表面。”
“你父亲虽然看似不关心家国大事,但是其私下所为,恐怕你也不会知道。”
“所以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嫌疑。”
“你还有何话可说?”
夏紫韵道:“在下只求大人查明真相。”
赵元杰道:“这个我心中自有分晓,将来定会给你心服口服的答桉。”
随后曹立言道自己已经在汴梁城住下,如需传唤,自己和夏姑娘会随时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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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杰吩咐一番,随后让府衙叶孔目走进来,道:“你带他们去账房支两百两银子,供日常开销。”
曹立道:“不消大人费心,在下还有些银两,足可以够用。”
赵元杰道:“这是皇兄的意思,无需推辞。”
曹立便道:“谢大人。”
他和夏姑娘领了银子后出府,在街上买了些诸般果品,前去狱中看望夏之松。
两人给狱卒塞了些碎银,顺利进入牢房。
来到一个监牢门口,狱卒一边打开铁链狱门,一边喊着说:“夏老头,有人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