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早已经提前得了信，派暗三在京郊的码头等着。

当悬挂着蔺家旗帜的大船停靠在码头时，暗三便上前接应，将蔺无殇一行引到了一座隐秘的私宅中。

林曦问暗三：“皇帝拿到水泥后是个什么反应？”

暗三如实说了。

得知皇帝将水泥当成了举世无双的宝贝，林曦觉得这次谈判妥了。

翌日，帝后秘密微服出宫，来到了这处私宅，与蔺无殇会面，商谈水泥之事。

林曦也在场。

一见到林曦，帝后就很是喜爱。

这个与婉婉看着差不多大的小女娃，生得真是漂亮，跟个玉团子似的。

蔺无殇介绍道：“这是我认下的义妹，叫曦宝。曦宝，这两位是——”

他顿了顿，不知该如何介绍帝后二人。

皇后笑道：“就唤我们叔叔、阿姨吧。”

上前逗弄着曦宝玩儿，引她说话：“你叫曦宝呀？几岁了呀？”

林曦睁着一双卡姿兰大眼睛，很自然地演了起来，一口小奶音能将人的心都萌化。

“是哒，我叫曦宝，今年两岁啦。”

说话语速故意放慢了许多，但吐字十分清晰，说到“两岁”时还可可爱爱伸出两根粉嫩的手指。

一旁的蔺无殇眼里划过笑意，觉得林曦扮起小孩来真是有趣得紧。

尽管，她本身就是小孩。

林曦问：“阿姨，你叫什么名字？”

皇后：“曦宝，我叫安娘。”

林曦一字一顿重复了一遍：“安、娘。”

不知为何，在眼前的小女娃说出“娘”字的那一刻，皇后心口仿佛被一只柔软的小手给攥住了一样，眼眶莫名地湿润了。

一股心疼又心酸的感觉无端漫了上来，好像她真的在唤自己“娘”一样。

可是，她的女儿是婉婉，这会儿正好好地待在宫里呢。

一定是因为曦宝太惹人疼了，又或者是她当了娘之后，就爱屋及乌了，对这般大的小囡囡没有了抵抗力。

皇后在心里给自己奇怪的反应找好了借口。

“曦宝，我可以抱抱你吗？”

林曦点点头，主动朝她伸出了手。

皇后将穿着一身粉裙子软软糯糯的曦宝抱进怀里，感觉心口软得一塌糊涂，情不自禁地亲了她一口。

林曦靠在她怀里，嗅着她身上自然清新的香气，心头也难免有些触动。

这就是她这辈子的亲生母亲。

蔺无殇看着与皇后十分亲近的林曦，颇觉诧异。

这还是林曦第一次如此亲近一个外人。

是因为皇后娘娘格外温柔亲切吗？

皇帝在一旁看得眼热，身为女儿奴的他压根儿就抵抗不了这样软糯可爱的小女娃。

但若是让他像皇后一样去亲近那个孩子，他又做不到。

总觉得有些对不起婉婉。

于是便坐在一旁没有吭声，只看着皇后和曦宝互动。

蔺无殇看着这两大一小，心里突然冒出了个诡异的想法，帝后和曦宝三个，真的很像一家三口。

“安娘。”

皇帝提醒了一声，觉得是时候该进入正题了。

又示意蔺无殇将曦宝带下去，毕竟这样正经的谈话场合，实在不适合一个小孩子在场。

蔺无殇假意要将林曦抱走，林曦却抱着皇后的脖子不撒手。

“不走，我要和安娘在一起。”

被曦宝一个小女娃直接叫名字，皇后有些哭笑不得，又觉得窝心。

才刚认识了一会儿，曦宝就这样依赖她呢。

她也搂住曦宝，不让蔺无殇把她抱走。

“就把曦宝留在这儿吧，曦宝这么乖，肯定不会打扰我们谈话的，对不对？”

后面一句话是对林曦说的。

林曦小脑袋认真地点了点，一派小大人似的摆了摆手，“你们谈吧，我不会打扰你们哒。”

这小模样，更让人稀罕了。

皇后忍不住又低头亲了她一下。

这孩子，真是太惹人喜欢了，她都想收她为义女了。

皇帝清了清嗓子，提醒皇后适可而止。

——安娘，想想咱们的婉婉！

皇后心虚了一秒，就又被可爱的曦宝俘虏了。

“安娘，吃果果。”林曦拿了颗水灵灵的枣，递到皇后嘴边。

皇后如何拒绝得了？

“好，谢谢曦宝。”满面笑容地将这颗枣吃了下去，只觉得甜到了心里。

皇帝索性移开视线，看向蔺无殇，开门见山问：“小九，修建一条从京城直通越州的驿道，需要多少水泥？”

蔺无殇：“我在清源县已经建起了一座专门生产水泥的工厂，目前每天都能生产出两千斤水泥，日后生产量还能往上升，所以王叔不用担心我供应不上。

“您要多少，我这边就能提供多少。”

日产两千斤！

皇帝倒吸一口冷气。

正逗着曦宝玩的皇后，也被这个数字惊得抬起了头。

而两人不知道的是，蔺无殇报出的数字还是往低了报的，实际上工厂现在的生产量每日可达到三千斤。

若是日夜不停的话，五千斤都不在话下。

既然原材料的供应不是问题，那么最关键的问题来了。

皇帝：“这水泥，你欲作价几何？”

问话时，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小少年，就怕他狮子大开口，说出一个自己无法承受的价格。

他虽是皇帝，名义上富有四海，但买东西时也不可能白嫖。

只是大雍才立国不到三年，为了稳定民心，他减免了不少赋税，导致国库里根本没有多少钱。

但用钱的地方却不少。

所以他这个皇帝实在是穷得很。

国库空虚，他的私库也空虚得很呐。

蔺无殇说出早已和林曦商量好的价格——

“不要钱。”

皇帝：“什么？不要钱？你要白送那么多水泥给我？”

蔺无殇：“王叔，我当然不可能白送给您，我虽不要钱，但却要别的东西。”

皇帝高高抛起的一颗心，又缓缓落回了原位。

他就说嘛，蔺小九怎么可能将那么多水泥白送给他。

嗐，害他白高兴一场。

皇帝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一脸的深沉：“你想要朕用什么来交换？”

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他也不是不能答应。

蔺无殇拿出早已拟好的一份契书（合同）呈上，“我的要求，都写在这上面了，您先看一看，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提出来。”

皇帝感到稀奇，这小子准备得还真是充分。

他翻开了契书。

皇后抱着曦宝坐过来，和他一块儿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