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行之斜睨一眼一惊一乍的老御医,冷声道:“来看他!”
御医想到如今简家的威势,不敢有半分多话,直接走到了床前。
“嘶……”饶是经验丰富的老御医在看到谢琢这等伤势的时候还是倒吸了一口气:“怎的这么严重?”
那斑驳上衣只将伤口露出了一鳞半爪,更何况……
他小心睨了一眼简行之,道:“若是要处理伤口,必须要将这些衣服撕下来。”
简行之也是军旅之人,自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再次撕裂伤口,便面临着再次感染和流血的风险。
这其中有一个不慎,谢琢便可能失去生命。
“若是发烧了,那可就真难挺过去了。”老御医虽然此刻备受威胁,还是老老实实的将话讲了个明白。
他可不希望到时候这煞神见着病没有治好,就将他给打杀了!
简行之负手而立,掌心的鲜血一滴滴落在地上。
良久后,他终于开口,声音如同被砂纸打磨过一般:“治。”
不管怎样,都要治疗。
不然,谢琢便真没有半点生还的可能了。
“简一。”他看着老御医在谢琢身上忙活,哑声道:“注意城外,将张神医带回来。”
当初,他的伤势便是张神医治好的。
但是,他的情况又和谢琢有所不同。
他只受伤不过几日便被谢琢照顾妥帖,而眼前人呢……
他在暗无天日的牢房中不知被磋磨了多久,身上新伤加旧伤,一道接着一道。
连睡不好觉都会闹的小少爷,是如何受得了这些痛苦的?
简行之眸中血色越发的浓郁,却在床上之人发出一声闷哼之时恢复了神智。
“怎么了?”身后之人急切的声音让老御医皱了皱眉。
好在他知道人在屋檐下的道理,只小声道:“没事。”
顿了顿,他又道:“如今我要为小侯爷处理伤口,免不了疼,还请简世子助我控制小侯爷口中,免得他咬了舌头。”
简行之闻言,当即坐在床头,认真的盯着谢琢咬着木棒的牙齿。
许是因为太痛,谢琢的闷哼一声接着一声,连牙龈也因着用力而出现一缕血痕。
简行之瞳孔紧紧收缩,片刻后他将那木棍抽出,将手指塞了进去。
“不疼了,马上就好。”嘶哑柔和的不像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忍耐着疼痛的人眉头微微舒张。
随着老御医手疾眼快再次扯下一块布料,谢琢狠狠的咬住了口中那根碍事的手指。
手上的疼痛清晰无比,简行之眸中却是没有一丝异色。
这是他该得的。
倘若……
简行之闭了闭眼,指尖拭过谢琢额角密密麻麻的汗珠,哑声道:“我宁愿你没有遇到过我。”
他便是谢琢人生中的灾星,让他不得安宁。
喃喃低语传进了老御医的耳中,让他极稳的手抖了一下。
他怎么觉得,这话说的有些怪呢?
“凝神!”几乎是瞬间,简行之便发现了他的异常,不由冷喝一声将他有些飞出去的思绪拽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