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琢后颈汗毛根根倒竖,他连忙解释道:“算不得发脾气,只是那小皇帝太过于放肆罢了!”
他神色间浮现一丝轻蔑:“竟学会装病了!”
谢文林对御前的事情了若指掌,怎么会不知道眼前人在撒谎?
装病?
不过是他又借着小皇帝生病的事情折辱于他罢了。
他微微沉下了神色:“我告诉你多少次了,对陛下尊敬些。”
“只要他一日在皇位上,他便是这个天下的主人。”他轻叹:“你这般轻狂,让前朝之人、天下之人怎么看你?”
谢琢眸中闪过一丝轻蔑,嗤笑:“陛下?那等……”
“好了。”谢文林不等他说完,便淡淡道:“不可不敬陛下。”
“这又有什么?”谢琢神色愤愤:“冬日之后,他便不再是陛下了。”
此刻,谢文林已经与赵王约定冬至逼宫,兵马早已停在京外,只等着京中禁卫松懈的那一刻。
“谢琢!”谢文林脸色突然一沉,重重拍了下桌面:“闭嘴!”
老太监柔和的眉眼突然阴戾起来:“与你说了多少次,不该说的不要说。”
他阴测测看着谢琢:“你想害死自己吗?”
谢琢面色一顿,不甘不愿跪在地上:“儿子知错。”
“但,”他声音依旧带着小小的不忿:“若非为了赵王殿下安危,那等废物怎么可能坐在龙椅上?”
他冷嗤:“如今殿下要拿回自己属于自己的东西,竟然还要多费周折”
赵王二字出口,谢文林面上一顿,声音也柔和了几分:“好了,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养心殿了。”
他拍了拍谢琢的手臂:“别再对陛下不恭,别再胡言乱语,明白吗?”
“儿子遵命。”
谢琢应诺,弯腰退了出去。
在他一条腿踏出院外的时候,谢文林倏然开口:“你为何要为陛下找太医?”
“赵王大事在即,那人若是早早死了,岂不是让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宗室再起波澜?”谢琢回眸,诧异看着谢文林:
“若是父亲不允,我明日便把药给撤了。”
“不必,你做的很好。”谢文林挥手让他离开。
带到院门彻底关闭的瞬间,赵王从阴影中走出。
“谢公公,这人可用吗?”赵王蹙眉看向院门,眸中闪过不悦。
此等嚣张跋扈之人,哪里是能重用的角色。
谢文林看向赵王的眸光中带着一丝柔和:“殿下,这等人最为有用。”
他站起身,按着赵王的肩膀让他坐在椅子上,自己恭敬站在他身后:“嚣张跋扈之人,最遭人恨。”
“他日殿下登基,只需杀鸡儆猴做出天下表率,满朝文武便会感念您的仁慈。”
他养谢琢,本就是为了给殿下杀的。
还有什么是比杀奸宦,能更让满朝文武痛快的事情呢?
届时,殿下得位不正的事情便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老太监温热的手掌落在赵王的肩膀上,让他神色微微一顿。
“如此,倒是本王错怪谢……公公的心意了。”
谢文林脸色更柔和了些:“赵王殿下还小呢,待今后,总会学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