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进被狱警带了进来，他面色苍白，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老头，一点都没有飞扬跋扈的感觉。

再飞扬跋扈的人，被关在监狱里教育这么久，自然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当高凌峰和吴明中进来之后，他立刻站起来说道：“政府好！”

这是几十年的称呼了，那个时候普通居民还是叫警察为“政府”，表达对警察代表的国家权力的尊重，从这样看王进是一个被时代抛弃的人，他的称呼都还停留在过去。

监狱就像是一个被时光遗忘的角落，这里没有手机，也没有网络，犯人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看看新闻，看的还是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联播，新科技对这里的影响很小，大部分犯人可能都不明白外面的变化。

这种感觉在王进身上很明显，王进做过工人，也做过黑帮，做过老大，也做过囚徒，但是他现在的最终身份是一个囚犯，高凌峰完全没有看出来，他曾经有过飞扬跋扈的日子。

高凌峰坐下来之后，对着王进说道：“你知道我们找你谈什么吗？”

王进摇头，他说道：“我该交代的都说了，当年的兄弟我都供出来了，和我有关系的保护伞也都交了，而且都过去十五年了，难道还有什么案子没结？”

高凌峰摇头说道：“我不是说那些案子，我说的是胡雅芳被杀的那个案子，你还有印象吗？”

“胡雅芳？当然有，不过那可是三十年前的案件了。”王进立刻说道。

高凌峰没想到王进竟然对胡雅芳的案子印象这么深，他立刻说道：“我想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请你配合一下。”

高凌峰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严格来说，王进都不能算案件的嫌疑人，过去三十年，他的话都很难得到验证，所以高凌峰还是用缓和的语气，希望他能够尽量的说实话。

王进裂开嘴一笑说道：“三十年前的案子，政府还要查？当年是做什么吃的。”

说到这里，他满脸的嘲讽之色，坐在一边的吴明中一拍桌子说道：“然你快说，你讲当年干什么！”

王进吓的脖子一缩，他本能的说道：“是的，政府！我这就交代。”

高凌峰拉了一下吴明中，然后笑着说道：“没关系，就像是聊天一样，你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就好了。”

王进想了想，可能找不到话题的切入口，想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其实胡雅芳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哦？”

“当年在厂里做保安，胡雅芳是最漂亮的一个女工，我到现在记得她的样子，就像是从画里走下来的人，比那些港台的女明星都要好看。为了能够看她，我每次值班都赶她下班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唯一的想法就是把这个女人娶回家。”

“当时我就是一个保安，算是厂里的临时工，那个时候的国有厂子工人不像现在，地位还是挺高的，我又比较自卑，所以一直都不敢和她说话。”

高凌峰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但是他也知道，那个时候的工厂职工是有编制的，他们和现在的公务员待遇差不多，旱涝保收，还有特别的奖金。

那个时候技术工人要比普通的公务员吃香，因为那个年代的政府还经常发不出公务员的工资，但是效益好的厂子可以成倍成倍的发奖金。

但是王进这种临时工就不同了，他没办法享受厂子职工的福利待遇，也就拿个基本工资，算是编外的人员。

“后来我鼓起勇气，和胡雅芳表白了一次，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个时候，她笑着拒绝了我，还坦诚的说是因为我还不够优秀，她说如果我能够变得更好一点，她可能会接受我。”

高凌峰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这种女人放在现在就是在网络上被骂死的绿茶了，但是看王进的样子，胡雅芳就是他的女神，那种不容亵渎的那种。

“之后就发生了那件事，我当时非常的伤心，也发誓要找到凶手，但是警方都放弃调查了，我最后也什么没找到。”

“那个时候我想到和胡雅芳的承诺，辞去了保安的工作，开始在道上混，当时就向着不混一个名头出来，对不起雅芳的在天之灵，后来就越做越大，等我觉得自己快要成功的时候，政府把我关起来了。”

高凌峰差点笑出来，这个王进说的内容有种反差的笑点，但是还是没有任何细节，他索道：“详细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