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又咳嗽了一声，这次他又吐出一大口鲜血，他接着说道：“几年前我就在寻求一种药剂，能够抑制脑组织的排异反应，如果成功了，就像是人体其他器官一样，可以通过移植在挽救很多脑功能受损的病人。”

高凌峰等人都是仔细倾听，詹姆斯医生擦干嘴角的血迹，继续说道：“我的研究有了一些进展，于是有人找上我的实验室，高薪挖我去一个新的实验室。”

詹姆斯回忆着过去的事情，他慢慢的说道：“一开始我肯定是拒绝的，我原先在的实验室是国立研究机构，经费还算充足，我领导的研究小组也初见成效，对于研究人员来说薪水永远不是第一个需要考虑的事情，但是后来我被他们说动了。”

“为什么”卢晓曼很理解科研人员的想法，充足的经费、稳定的工作环境，这都是研究人员求之不得的事情，很少人会为了个人的薪水跳槽，因为只要能够研究出成果，那么基本上财务上就没什么问题了，大部分科学家更愿意追求成果，而不是追求眼前的金钱。

詹姆斯说道：“因为他们拿出了我无法拒绝的东西，实验案例，这个组织竟然已经开始移植实验，还成功的完成的两只猩猩之间的脑组织移植，天呐，你知道我是多么震惊吗？”

就算是此刻，詹姆斯都是满脸的震惊，他继续说道：“你知道我是多么震惊吗？我们实验室只是简单的小白鼠移植，而且移植之后只能存活几个小时，做一次药理实验都是争分夺秒的，他们已经能够进行猩猩的脑组织移植了，还能存活几个月，这对于我的研究项目意义太大了，有了更多的试错机会和实验素材。”

詹姆斯有些激动的说道，很显然对他来说，这样的机会简直就是天赐良机，“我很快就办理了离职手续，加入了这个研究团队，研究的还是我的课题，降低排斥反应的药剂。”

“一开始的研究很顺利，同事们都很友善，也没有主管干涉我的课题，实验材料和实验经费是要多少给多少，就是比较限制人身自由，我们的实验基地在一个秘密的地方，是在一个沙漠之中，进出都需要专门的司机接送，也不允许随便和外人联系，不过我也参加过保密课题的研究，也能适应这种环境，这个基地里什么东西都有，大家相处的也还算愉快，也不是什么不能忍受的缺点。”

高凌峰顺着他的话说道：“后来呢？”

“后来有一天，上头通知我，让我去华国。我一开始很奇怪，这里的研究进展不错，为什么突然让我去华国，等到了我发现我们都被安排在一家医院工作。”

詹姆斯好像陷入到不好的回忆中，他说道：“这是一家，怎么说呢，很差劲的医院，我们好像还是一个独立部门，开始的时候我就在实验室里做研究，其他同事一直在忙碌着准备着，我也想不通这样的医院要接收什么样的患者，直到医院开张之后，我才知道他们竟然开始人体实验。”

詹姆斯说道：“他们掌握的脑外科水平很高，移植确实可以进行了，但是移植成功之后，生存率那可是相当的低，基本上推进手术室的人就算是出来，也活不过一周，而且死状十分的凄惨。”

“凄惨？”高凌峰疑惑的问道。

“是的，其实人类到现在对于脑部的认识都不够，我们给大脑划分了很多功能区，实际上大脑是一个整体，它的功能并不是分区实现的。就比如是记忆吧，大部分脑组织都能存储记忆，并不单单是存放在海马体里，在移植成功的病人中，会出现供体的记忆，这种冲突足以把一个人逼疯，很多病人想尽办法自杀，就是为了终结这种痛苦。”

詹姆斯又说道：“这些病人都是重症病人，其实不做移植也活不了多久了，但是这种移植之后病人实在是太痛苦了，每次查房的时候我都会被病人哀求，给他们一个解脱。”

詹姆斯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并不是每一个医学工作者都是实验狂魔，做动物实验和做人体实验的心理压力是完全不同的，在同类身上进行实验，这可是需要背负很大的心理压力的。

詹姆斯又咳嗽了一下，他这次干脆不擦血了，他继续说道：“用了我的药物之后，虽然能够抑制身体的排斥，但是那种记忆冲击还是难以避免，于是实验暂停了一段时间。”

“不过这个暂停只是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实验很快又继续了，但是这次实验规模小了很多，应该说是供体少了很多，这个组织的实力相当的强大，就算是在华国也能搞到很多脑组织，一开始做实验的时候只要有病人就会做手术，但是到了继续实验后，只有来了供体才会挑选病人，这些供体也是特意运过来的，我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高凌峰和卢晓曼对视了一样，都想到了在飞机上发现的那个存放脑组织的盒子，难道这些供体都是通过这种方式走私的吗。

这个问题自然是没有人会回答他们，詹姆斯继续说道：“换了这批供体之后，记忆排斥反应果然减轻了很多，大部分病人只要手术成功，都不会出现供体的记忆干扰。我当时还感觉到很高兴，觉得我的研究终于能够救治病人了，如果这项技术推广下去，多少脑损伤的病人都会受益啊。”

“但是我很快发现我错了，这种移植并不是没有后遗症，而是将后遗症埋藏了进去，那些病人虽然暂时没有出现记忆干扰，但是供体的记忆会慢慢侵占病人的记忆，接受移植病人的性格都会发生变化，而且这种变化都是不好的，我也不知道这些供体都是来自什么人，很多病人在接受手术之后都会变得很阴郁，还有一些会表现出暴力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