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征兵是生、离两界的一大盛事,离界巴望着一步登天的人,都将征兵视作宝贵的机会。
征兵的地点放在了离界百丈垣,这里距离界门大约百丈远,四周略高,中间平坦,远看,就像是一个盆子。
早些年,这里确实叫“百丈盆”,后来有些龙族文人觉得这个名字太俗气,影响他们在这里看热闹的心情,这才改成了“百丈垣”,但离界这边许多人还是愿意喊它原来的名字。
洛石在三塘保卫战中,后背中了两刀,肋骨下方被刺了一剑,如果不是正巧遇到栖霞,这条命肯定是丢掉了。
现在,洛石半躺在马车里,咬牙受着颠簸带来的疼痛。马车后面,跟随着虫族参加征兵的人。
大憨兴奋地走在队伍末尾,一路上不听地跟白坤说话:
“白坤,前面就是百丈盆了。”
白坤低声轻斥道:“叫我啥?”
大憨意识到自己又一次喊错了名字,急忙更正道:“小赖疤!”
白坤有些愠怒,都囔道:“他就没个大名吗?这名字太难听了。”
大憨摸摸头,思踌了半晌,说道:“这个真没有。”
白坤只好苦着脸应了一声。
大憨接着说道:“征兵可热闹了,那些龙族的大姑娘小媳妇,都会来,她们穿得花枝招展的,坐在山坡上,风一吹,裙子飘起老高。”
大憨嘿嘿地乐着,一脸憧憬。
白坤却在担忧着如何顺利蒙混过关,虽然让栖霞帮忙做了简单易容,但毕竟认识自己的人很多,保不齐谁眼毒给认出来。
日上三竿,五丈垣已经人头攒动,按照“东、南、西”三个方向,给各族划定了区域。
“东——兽族
南——翼族
西——虫族”
四杆大旗在风中猎猎飘扬,龙族迎宾队将战鼓敲得震天响,让每个男人都情不自禁地血脉喷张。
此次龙族征兵两万人,是有史以来最多的一次。离界报名五万之众,五中选二,也是不易之事。
第一关,验身份。
百户长带着治下男丁,手执符牌,依次让登记官核实。
白坤见核验身份的队伍已经排起了长龙,于是敲敲马车窗户,洛石掀开窗帘,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寨主,我去四周转一圈,看看情况。”
洛石点点头,道了一声“小心”。
白坤压紧头上的草帽,将衣领尽量往上提起来,遮住半张脸,向紧邻着的翼族走去。
翼族这边两个百户长因为谁先谁后的问题,正吵得不可开交,只听人群里一个声音大喊道:
“吵什么吵,这才第一步,谁先谁后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凡事得讲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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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讲理啊,是不是我找到的?”
“你先到管什么用,你带的那些人没到!”
白坤站在后面看了一会,人群中混迹着蛇族来看热闹的人,虽然蛇族被明令禁止参加征兵,但看热闹是没人管的。
白坤晃了一圈,发现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看来,今天的主角不会是自己了。
白坤远远看到彩羽跟在她师傅吴回后面。白坤心里暗暗奇道,这吴回怎么来了,征兵这种事,他怎么会感兴趣?
白坤怕被彩羽认出来,赶紧闪身回到了虫族,大憨见到白坤,焦急地冲他招手,马上就轮到他们核验身份了。
洛石走到登记官身旁,将名册交给他,登记官看了一眼,皱了皱眉,不高兴地说道:“怎么就这么几个人?”
三塘一役,损失了半数以上的青壮男丁,洛石心里发苦,嘴里却仍然客气地答道:“寨中都是老弱妇孺,符合征兵条件的,都来了。”
“排队吧~”登记官不耐烦地喊道。
白坤心里又开始打鼓,站在大憨身后,低着头。
“大憨!”
“到!”
“符牌!”
大憨高高兴兴地将符牌递过去,登记官草草看了一眼,道:“过!”
“小赖疤!”
白坤喉头发紧,低声应道:“到!”主动将符牌递了过去。
登记官打量了白坤一眼,忽然说道:“把帽子摘了!”
白坤心中一紧,依言将帽子摘掉。
“过,过!”登记官看了白坤癞癞疤疤的脸,嫌恶地连声说道,连符牌都没接,生怕会传染似的。
只听铜锣一声响,一个洪钟般声音在百丈垣响起:“翼族百户长布谷弄虚作假,斩立决!”
四周乱纷纷的人群刹时静默无声,翼族队伍中忽然跑出几个人,惊慌地四散奔逃,但没能跑出几步,就被弓箭手一箭毙命。
白坤暗自庆幸,洛石走过来,冲白坤点点头。
很快,四周又恢复了熙攘,刚才死的几个人,就像是投入大海中的石头,激起一丁点浪花,转眼无影无踪。
大憨拉着白坤衣袖,开心地说道:“小赖疤,咱们到第二关了。”
第二关,考动作。
这是观赏性较强的一个环节,所有过了第一关的男子,整整齐齐站在百丈垣中间的平地上。正前方,一个高台上,头戴银盔,身着甲胃的将军手执彩旗,发出号令,反应慢、动作不一致的出局。
白坤抬头看了一眼四周山坡上的围观人群,各色华盖林立,彩带飘扬,煞是热闹。
白坤随着队伍站到了场地之中,五万人济济一堂,白坤舒了口气,谁能在这一堆脑袋中将他认出来呢。
云霄殿杂役东岳,此时也站在山坡上,旁边是一个戴着帷帽的布衣男子。山坡对面,翼族吴回迎风站立着,彩羽立在吴回身后,正无聊地打着呵欠,看着场地中一帮男子,木偶般地做出骑马蹲档、弓步推掌、跃步冲拳等简单招式。
一个小石子砸中彩羽脑袋,彩羽生气地转头寻去,看见不远处西岭正冲自己招手。
彩羽见师傅看得认真,悄悄熘了过去,冲着西岭嗔怪道:“叫我干嘛?”
“东西带给你师傅了。”
“给了。”
“我说话算话,我哥来了,这就带你去见他,问问白坤的事。”
彩羽连忙摆手道:“不用啦,那个,你说的有道理,男人那么多,我干嘛非找他一个。”
西岭喜出望外,高兴地攥住彩羽胳膊,说道:“妹子,你是不是看上我了?我太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