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哥从老树妖那里知道了栖霞和凤凰山,但凤凰山在哪里,他却是一无所知,就连往哪个方向走都不知道。
芒哥茫然四顾,琢磨着找谁去当向导。忽然想起了虫族的死对头——花腰,他作为一只闲不住的鹞鹰,可谓到处惹事生非,但也因此对外界很熟,除了龙族的生界他不敢去,这离界里,没有他不知道的地方,再找不到比他更合适的向导了。
可是,去哪里找花腰呢?这个不消停的家伙,指不定又野到哪里去了。
芒哥忽然想起昨天花腰也在界门那里看热闹,芒哥去找白坤时,白坤已经带着大家冲到七星桥边了,当时花腰正跟一个穿着盔甲的将士站在一起,两个靠的很近,不知道在聊些什么,芒哥后来光顾着看白坤跟青龙打架,等白坤骑着犀牛跑了以后,芒哥瞥到花腰旁边换了一个人,好像是翼族的草花大娘。
草花大娘酿得一手好酒,不但酒色纯正、香气醇厚,而且喝多了也不会头疼。草花大娘的酒铺就在紧邻凌霄山的百草畔,芒哥决定去问问草花大娘,她肯定能知道花腰在哪里。
芒哥赶到百草畔时,天色已暗了下来,草花大娘的酒铺刚刚点上灯,凉棚里已经有五六个客人在推杯换盏了。芒哥瞥了一眼,客人一个也不认识,有人在聊兽族事情,要换做平常,芒哥肯定会坐下来,不听完不会走,但今天他有急事,无心看热闹,直奔茅屋而去。
草花大娘正在柜台后忙乎着,见到芒哥,满面堆笑,热情地招呼道:
“哟,这不是蛇族的芒哥吗?好久没见您来啦,今天喝点什么?”
“草花大娘,我今天不喝酒,跟您打听个人。”
草花大娘眉毛一挑,促狭地笑道:
“芒哥看上咱们翼族的哪个姑娘了?”
芒哥被草花大娘看得浑身不自在,赶忙解释道:
“我是来找花腰的,不找姑娘。”
草花大娘顿时没了兴致,转身打开一个酒坛封口,拿一个竹制酒提,把酒舀出来,再倒进酒壶里,草花大娘的动作熟练而轻盈,酒一滴也没洒落出来。
芒哥见草花大娘爱搭不理,只好摸出一点碎银,说道:“草花大娘,给我来一角酒,钱不用找了。”
草花大娘这才又笑着说道:
“想找花腰你可算来对了地方,你就边喝边等着吧,二更天,他一准来。”
芒哥只好踱到凉棚里,挑了一张角落里的桌子坐了下来,看看天上的月亮,离二更还远着呢,不由得心生焦急,坐也坐不安稳。
旁边一个壮汉已经有些微醺了,也斜着眼睛,眼角挂着讥诮的笑容,冲着芒哥说道:
“你是蛇族的呀,昨天你们闯大祸了吧,龙族会不会把你们都剁了,哈哈,就像剁黄瓜那样,一截一截的。草花大娘,给我,来盘黄瓜。”
芒哥忍着气,默默喝了杯酒。
一个面色略显苍白,说话声音底气不足的青年男子和善地笑道:“小兄弟,你别介意,他喝多了,胡说八道。这一壶酒你慢慢喝着,算我替他赔个罪。”
说完,男子拱手作揖,将一壶酒放在了芒哥桌上。
芒哥客气地回了礼,看着男子只觉得面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男子给芒哥赔过礼,又拉过壮汉问道:
“山哥,你刚才说到兽族固王的亲叔叔得了重病去请栖霞,后来怎么着了?”
壮汉端起碗,咕冬喝了一大口,说道:“固王派弟弟良风,带着十个金甲将士,挑了十担子的好礼给那栖霞送去,没成想,这栖霞看也不看,冷冷地说道:‘我一年只医七个人,这是第八个,你就是把全天下的宝物都拿来,我也是不会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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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风是何等人啊,那是兽族最厉害的人物,元身是白额金睛虎,生病的是他亲爹,本就心里焦急,再一听栖霞这么说,当时就雷霆大怒,一声巨吼,那是山摇地动。
良风大喝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固王亲弟弟良风,患病的是我亲爹,今天,你是治也得治,不治也得治。’
这栖霞呢,却一点也不害怕,不慌不忙地斥道:‘我管你什么凉风热风,在我凤凰山,谁也别想撒野。’”
芒哥原本心中焦急,无心听旁人闲聊,但听他提及栖霞,顿时来了兴趣,虽然背对着这几个人,耳朵却支愣着,听得一字不落。
壮汉停顿了下来,咕都又喝了一大口酒,提声嚷道:
“草花大娘,黄瓜还没好吗?就卡卡洗洗,剁成段,怎么这么慢呢?”
草花大娘声音远远传来:“急什么急,这不给你正摘着吗,新鲜的,好吃!”
其他几人催促道:“赶紧接着说,黄瓜早些迟些不打紧。”
壮汉见大家来了兴致,越发卖力地说起来:
“那良风,啥时候受过这冷遇,当着十个将士的面,觉得一张脸掉在了地上,刹时恼羞成怒,啪地一声,用手中长鞭将栖霞身边一块岩石击了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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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这栖霞,确实是个厉害角色,眼见岩石崩裂,竟然不躲不闪,脸上带着微笑。这表情让良风更加恼怒,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良风腾地一下变身成虎,向栖霞勐扑过去。”
“啊~”一个细弱的惊叹声响起,正是刚才给芒哥道歉的白净青年。“良风去求人治病,怎么能动手打人呢?”
一个男子说道:“他那种人,平素跋扈惯了,哪懂得求人的道理。你别打岔,山哥,你接着说。”
壮汉于是接着说道:
“良风既然现了元身,也就索性无所顾忌,前爪向栖霞喉头抓去,栖霞一矮身,避过虎爪,哪知良风虎尾当鞭,向栖霞脖颈绕去,栖霞身形极快,未等虎尾靠近,已向旁边掠去。
良风左扑右抓,上窜下跳,居然连栖霞衣襟都没碰到,十几个回合后,良风才明白自己被栖霞戏耍了,人家这是逗猴呢。
良风再顾不得颜面,一声令下,大家一起上,将栖霞团团围住,刀枪剑戟齐刷刷地指向被围在中间的栖霞。”
“啊?当年太平叛乱,就是良风带金甲兵去平定的,这样对付一个姑娘,太过分了吧。”大家议论纷纷,愤愤不平。
壮汉呵呵一笑道:
“仗势欺人的事儿,咱们见得还少吗?有啥好奇怪的。倒是这栖霞,面对着这么一帮面目狰狞的人,手无寸铁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后来呢?”一个男人问道。
“后来,良风和金甲将士不知怎么就晕过去了,等他们醒过来,已经是在几里以外的地方了。”
“啊?这不可能吧,山哥,你又吹牛。”
壮汉拿起草花大娘刚端上来的黄瓜,卡察咬了一口,喷着口水说道:“绝对是真事儿,良风下令不让大家外传,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又是良风这种人吃亏的事儿。”
芒哥听得后嵴梁发凉,这栖霞如此难说话,自己去求她,有多少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