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伯父,恕侄女不客气的说,这种做法完全上不了台面,任何一个有雄心壮志的人都不会这么做。”武照看着裴寂摇了摇头,眼神无比坚决。
“哦,那阿照你给伯父分析一下原因看。”裴寂饶有兴趣的看着武照,他现在已经不把武照当作一个后辈来看待,而是当作了一个可以和自己平起平坐的智者。
“伯父,在报纸上登报道歉,也许在一些人的眼睛里会让人觉得自己豁达,心胸宽大。但是要面临着两个风险。一,报纸的公信力会受到损害。二,苏县侯的个人形象会蒙尘。”武照不假思索的说道。
“第一,如果道歉就做实了报纸报道的新闻会有不实,会让前一段时间打造出来的传播第一渠道受到质疑。”武照举起一个小指头说道。
裴寂和武元庆等人都安静的听着,心里也在暗暗分析着。
“第二,苏县侯以往打造的形象是嫉恶如仇,关怀百姓。如果上报纸道歉,无疑会让他以往的形象大打折扣,同时在以后遇到对手之时会让对手用这个黑历史反击。所以从任何方面来说,道歉都不是最佳选项。”武照继续说道。
“段氏一家死都死了,用道歉也只能收获一些无用百姓的赞叹。但是如果再在报纸上证明段平一家咎由自取,却可以让报纸和苏县侯继续保持原来的形象,同时也能让那些摇把不定的家伙看到苏家的实力,这可是双赢的事情,为什么不做呢?”武照眼睛熠熠生辉。
“难道就不要公道了吗?”裴寂有点狐疑的看向了武照。
“世间的公道只在实力,弱小不配享有公道!”武照向着武元庆等人看了一眼,无比坚决的说道。
裴寂脸上忽然露出笑容,用赞赏的目光看着武照。
他刚才都是在试探武照,现在听了武照的话,已经对武照有了一个基本的判断。
“此子如果是男儿身,以后前途必然位列公卿,只可惜这样聪慧的女孩不得不像那些平凡女子一样要相夫教子,混迹于平庸。”裴寂看着武照,在心里连叹可惜。
“阿照,你这么聪明,老夫作为长辈,不得不提点你两句。”裴寂看着武照,用有点遗憾的表情对她说道。
“伯父指点,侄女悉心聆听,必有长进。”武照赶紧站起,向着裴寂行礼。
古时候长辈要指点晚辈,晚辈都要诚惶诚恐的行礼,表示自己的诚意。
“阿照,你知道吗?刚才看到你说话时的神态,老夫就像看到了苏瑜,一般的锋芒毕露,一般的手段高超。要是你是一个男子,老夫倒是可以介绍你们做一对好兄弟。可惜,你是一个女孩。作为一个女孩你太优秀,如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会招来无穷的祸患。”裴寂若有深意的看着武照。
“裴伯父,侄女知错了。”武照语带双关的看向了武元庆,却看见后者狠狠瞪了她一眼。
“你现在就如一把剑,光芒四射,还需要磨练,将棱角磨去。你以后要记得神物自晦四个字,方能存活。”裴寂淡淡说道。
“多谢伯父赐教,侄女谨记在心。”武照低头说道,心里却是满不在乎。
“你现在表面答应,内心一定不以为然,否则世上又岂不是人人都是聪明人了?”裴寂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微笑。
“武照,裴伯父年事已高,你就不要再多纠缠下去了。”武照还要再说,站立在裴寂身后的武元庆再也忍不住,出声训斥武照。
“裴伯父,我已经让人准备了晚宴,小侄这就陪您去用餐。”看到裴寂透过来诧异的目光,武元庆赶紧说道。
他生怕武照在这个时候多生事端。
“裴伯父,且慢,我刚才想起一件和苏县侯相关的事情。”裴寂点点头,正要离开,武照却在此时大声道。
“和苏瑜有关的事情?阿照你要说什么?”裴寂停下脚步,看向了武照。
他这次来也就是看望一下武士彟,武家的其他事情他都不方便插手。
不过事情关系到苏瑜,那自然就不一样了。
他还要靠着苏瑜给他树立一些名声好退休呢。
“阿照,你究竟又说什么?”武元庆厉声看向武照。
“大哥,你忘记了父亲昏迷之前留下的话了吗?”武照毫无所惧的看向了武元庆。
“你父亲说了什么?”裴寂目光在武元庆和武照之间逡巡了一圈,最后落到了武照身上。
“裴伯父,我父亲以前曾经多次给我说,要是我在长安没有别的归属,就要将我嫁到苏家,给苏瑜做小妾!”武照看着裴寂,语速极快的说道。
“什么?”裴寂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消息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震撼了。
武照怎么说也是武士彟的爱女,随便就可以在长安找一家不错的人家,怎么会想到去给苏瑜当小妾?
在这个社会,小妾地位低下,没有正式的婚礼不说,就连正门都不能进,只能从侧门进入家门。
吃饭的时候也不能和正牌夫人在一起,待遇也就比仆人要高一些。
“士彟真的这样说过?”裴寂用狐疑的眼神看着武照。
“裴伯父,你别听这小丫头瞎说,人家苏县侯怎么能看上她?”武元庆着急的说道,他现在明白了武照要干什么了。
这家伙是要趁机逃出武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