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布票、油票、粮票等各种票证的淡出,供销社在市场经济的冲击下,日显举步维艰,难与个体私营竞争。
金添愈来愈感觉到工作调动迫在眉睫。一方面供销社没了计划经济的支撑,前景堪忧;另一方面只有合适的岗位才能有发展的空间。而要实现这些目的,只有依赖盖丽静。
盖丽静虽然只是供销社主任,但在瀛江上层混迹多年,不乏人脉,调动工作这种事情,并非难事。
然而,盖丽静岁数也不小了,现在这种变革时期,上了点年纪,随时都可能被年青一代替换。所以,金添有一种紧迫感,再不向盖丽静提出来,假以时日,主任下了就不好找关系了,必须宜早不宜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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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添拿捏好时机,走进盖丽静办公室,“姨妈,我有个事想求你!”
盖丽静放下手中的文件,笑道,“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客气了?说!”
“我不想在供销社呆了!能不能想法帮我调到职能部门去?”金添开门见山,一点不拖沓。
盖丽静眉头一闪,“怎么?我对你不好?”
“不是,我都当上副科长了,够好了!”金添显得很诚恳。“我是想到权力更大的部门去发展,那样更能发挥我自己的潜能!”
盖丽静一听,明白了,有雄心,也有野心!但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是好事,值得鼓励。“凭我的关系,调动个单位,是没问题的。但要进入行政部门,就非常困难,因为编制不一样。”
“那你认为,我调那个单位比较好?”金添显得很是不安,看来,达成自己心满意足的愿望很难。
“不好说。这得看工作性质适不适合你,岗位属性能不能与你的秉性相吻合,所以,得多想想。”盖丽静也明白自己这岁数,上升的可能性不大,在主任位子上多稳几年就算不错了。反过来,用好自己的关系,给金添铺一条路,也是很不错的事,毕竟不是外人。
金添退而求次,用恳求的口吻表达自己的想法。“这个方面,我是绝对相信你的眼光,你综合各种因素,给我想想,怎么办才好!”
盖丽静转头望着窗外,“不急,我放在心上就是。”
盖丽静说这话,意思就是这个话题结束。
金添起身,知趣地准备告辞退出。
“慌什么?我还有事。”盖丽静叫住了他。
金添急忙又坐下,等候盖丽静吩咐。
“近几天,我准备到基层去看一看,了解一下各供销社的运行状况,你有空就陪我一起走走。”盖丽静身为总社主任,很是关切下面的经营动态。
“我?”金添是做财务工作的,一般是不下基层的。
“你在基层工作过,有操作经验,熟知运作方式,检查起来更能找出问题,发现缺点,这有利于他们开展工作。同时,顺道检查一下财务方面。”盖丽静还是很看重金添的。
金添急忙点头称是。
“我计划,第一站就走石滏!”盖丽静刚说出石滏二字,金添就大吃一惊,“石滏?!”
盖丽静看出了他的惊讶,“我之所以选择石滏,是因为石滏既代表了偏远山区,又具有工矿企业区的特点。这个点的供销业务具有多样化和代表性。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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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问,把金添吓得不轻,急忙解释。“我只是觉得路途遥远,路况不好,颠簸太大,弯道又多,怕你受累!”
“笑话!我七老八十吗?”盖丽静很不在意地笑道。“就这样定了,办公室会通知你具体出发时间。”
“好!”金添满口应承,回到自己办公室。
石滏,有伍玫,还有伍玫的男人陶应志,还有康林和田念念。其他三个同学都没什么,就是伍玫让金添惊诧不小。
金添对伍玫既有尴尬,又有不舍;既有初恋的回忆,又有饥渴的欲望。伍玫能给她的,是妻子泉小梅永远做不到的。当初,在爱情和名利之间,金添选择了名利,虽然并不后悔,但失去伍玫,则是他一辈子的隐痛。
在伍玫由赶溪调动到石滏这件事上,金添试图裹挟她就范,但伍玫却坚拒不从,让金添欲哭无泪。
而最后是谁出手帮了伍玫,自己浑然无知,但凭伍玫的关系,是决不可能在县里找到出面的人。
每想到这事,如鲠在喉。金添惨遭打脸,在伍玫面前灰头土脸,这是他不想去石滏的原因。
但是,伍玫那舒适愉悦的快感和淋漓尽致的体验,又勾起他心心念念的顾盼,他还是想去见她,最重要的一点,是想弄清楚究竟是谁在背后帮了伍玫,而让自己成事不足,输掉底裤。
天空阴沉,细雨连绵,雨势不大,却毫无间歇。
盖丽静心情很好,坐在副驾室,有说有笑。
金添同办公室主任、业务主管坐在后面,附和着盖丽静闲聊。
金添心想,这盖主任大概是忘了石滏有个伍玫,也好,免得节外生枝。
到了石滏,盖丽静和办公室主任就单独听取石滏供销社欧主任的详细汇报,涉及方方面面的问题。
金添和业务主管就负责门市、仓库、财务等方面的检查工作,深入了解各岗位执行情况。
金添找了个借口,就开始独自寻找伍玫。
“伍玫!”门是开着的,金添看见伍玫一个人在办公室,就轻轻叫道。
伍玫抬头一看,是金添?她知道盖主任一行要来,却没想到金添也随行。
伍玫没有搭理他,又低头做自己的事。
金添找了个独凳,与伍玫面对面地坐下来,“你比以前更漂亮了,也比以前更冷酷了!我却一直没有忘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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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玫置若罔闻,依然做自己的事。
金添知道现在的伍玫定然不象以前那样单纯,把控起来难度很大,“我是来检查工作的,能不能带上库存账本,去仓库核对一下。”
伍玫站起身来,随手拿起桌上的账本,径自出门向仓库走去。
金添跟在身后,却装得很认真,“仓库的位置较低,要注意夏天山水爆发,做好排水处理。”
伍玫边走边记,就是一言不发。
金添四处望了望,“怎么在附近没有消防水管?这个得提醒你们主任,完善消防设施,防火防灾是头等大事。”
两人走进仓库,金添就接过账本抽查货物,“伍玫,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何必记恨年轻时的旧事。我对你,只有后悔和思念!”
伍玫突然冷冷地望着他,“谈工作!工作以外,我不和鬼说话!”
金添苦苦一笑,“查完了!注意雨季防霉防潮。”
伍玫转身就往仓库外面走,金添只好跟了出来。
趁伍玫上锁之际,金添问道,“是谁帮你找县里的人办了调动?”
伍玫锁好门,又朝自己办公室走,仍不搭理金添。
金添边走,边在旁边念叨,“是个男人,就大大方方地站出来,我倒想看看他有多大的能耐。”
伍玫一直保持着冷漠,根本不搭理他。
金添无计可施,只能自我解嘲,“哎!爱得愈深,恨得愈深!我知道你心中还深藏着对我的爱!”
伍玫毫无表情,很淡然地回坐到自己的椅子,又继续先前的工作。
金添这个闭门羹吃得很难受。但他一直想要个答案,那人究竟是谁?陶应志?绝对不可能,连饭碗和老婆都是康林、田念念给的。金添忽然醒悟,康林?不是在煤矿当办公室主任么?在工业局也小有名气,可能性较大!这小子敢为伍玫出头,定然关系非同寻常!
金添开始做试探性进攻,突然发问,“你是什么时候同康林好上的?”
伍玫听见康林二字,抬起头来,莫名其妙地看着金添,“你是不是得了狂犬病?”
金添看她那神情,紧张不安,怒形于色,应该是击中要害了,“好个岸貌道然的伪君子,同学妻也要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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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玫对康林是崇敬加崇拜,那是她心中的男神和大哥,金添一提及康林,伍玫的内心就是一震,她想隐瞒,不愿把康林拖入是非之中。“无耻至极!别人没你那么卑贱!”
金添对自己的判断很是赞赏,伍玫越愤怒,越辩解,他越是肯定自己的正确性。“没想到呀,康林还成了你的心头肉!”
伍玫怒不可遏,一掀桌上的账本,“滚!”
金添看她要拼命的架势,急忙丢下一句,退了出来。“不管是谁,都过不了我这关!”
伍玫迅疾反锁办公室的门,伏在办公桌上,独自抽泣。命苦!从被金添抛弃,到嫁给陶应志,没有一天快快乐乐的日子,烦闷和苦涩的生活,几乎让她厌弃惨淡的人生。从赶溪那个山区又到石滏这旮旯,她真不知有何意义,但这偏偏就是每个女人必须面对的婚姻和家庭。
好在有个知心姐妹田念念,还有一个可依可靠的康林。要不然,她还真不知怎样走下去。
陶应志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康林总是从正面的方向积极引导他,但那种粗鲁的德行,愚钝的思路,却始终改变不了!酗酒、打牌、不思进取,真让伍玫头疼得很。
结婚几年,总是怀不上孩子,这让本来就枯燥乏味的家庭生活更加感到空虚无聊。
伍玫切身感受到自己的青春,将被不痒不痛的蹉跎岁月慢慢耗尽。
一个月后,盖丽静把金添叫到办公室,“找好了,劳动局,怎么样?”
金添一听,高兴得蹦起来,“姨妈,你真的是我的再生父母!太感谢你了!”
“先别急着高兴,人家也只承认是借调,到财务科工作。后面的事,得看你的表现和能力。行不?”盖丽静如实告知,言下之意,不满意还可以再想办法。
“只要能进门,我就会努力争取。机会难得,我很满意。”金添有些迫不及待,这个正是他所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