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这个符号是什么意思?”闱儿拿着一份手稿,过来问道,这认真的样子像极了小学的三好学生。
“这个符号代表力,用来衡量力的大小,把两斤的东西提起一米高,这就是一个单位的力。”万磊无奈,只得举例解释加上演示,不过,这并不能消除闱儿的疑惑,她又提出了另一个更加难以回答的问题:“为什么用这个鬼画符来表示,用汉字来表示不形吗?”
“这个嘛,是我个人习惯,这些鬼画符好画,且我一看就能明白。”
“哦,少爷您是习惯了,不过别人可不习惯。”闱儿又低声抱怨了一句,又拿出另一张手稿,问道:“那这张满是鬼画符的又是什么?”
“这是元素周期表,所有物质都包含在这张表中,每个符号都对应有汉字,照汉字的读音读就行。”不得不说,鸡肠文在表示各种化学数学和物理符号上有天然的优势,因为它实在是太简明易画了,如果用汉字来,那真得写上好久。
“不是说世上只有金木水火土五种元素吗?怎么这里有一百多种。”闱儿继续打破沙锅问到底。
“这个,你先记下来,以后在解释。对了,重点记这几个,其他的暂时不记也行。”万磊现在就好比给一个幼儿园的孩子讲相对论,一个头两个大。
“这么多?”闱儿见万磊在纸上点了十几个小格子,她的头也大。
“这些都是常见元素,比如说金银铜铁,我们日常都能见到,当然要记住了。你以后将是我任命的第一任导师,所以,一定要好好学哦。”万磊给了闱儿一个鼓励的眼神,这神情像极了专骗懒羊羊的灰太狼。
“闱儿姐,别听他唬弄,这个家伙是个大骗子,就会装神弄鬼唬弄别人,现在北平城里都传开了,说他是什么地藏王之子,越传越是邪乎,咱们还是别理他为好。”不知什么时候,赵雪儿就摸了进来,不过,她向来是不非万磊好脸色的。
“你怎么又跑回来了,不是让你在军医处帮忙吗?如果你再敢偷懒,就不让你吃饭。”万磊很是不爽地问道。
“军医处的活都忙完了,回来看看你又搞什么骗人的把戏。”赵雪儿自顾自地端起茶壶,一饮而尽,才道:“我太师父说,明天他就要离开北平回崂山,你这么忙,不用给他送行了。”
“他又没挂掉,我替他送什么行?”万磊白了赵雪儿一眼,又道:“空学了一身武功,却不懂什么叫济世救民,哼,白长了这么多白胡子。”
“哦,你敢说我太师父的坏话,小心我去告诉他。”
“去吧去吧,最好马上滚出去,一老一少,都是不务正业的主。”万磊毫不留情地轰人了。
“什么叫不务正业?我们这是在修心养性。哪像你,自身不修,却整天谈什么齐家治国平天下,本末倒置。”赵雪儿如发怒的公鸡一般,立马反唇相讥。
“你这个凶巴巴的样子也算是修心养性?那我真服了,当心以后找不到婆家要当个老道姑。”
“我宁愿当道姑,也不嫁给你们这样的臭男人。”
万磊白了赵雪儿一眼,只得发扬好男不跟女斗的精神,不理她了。而她还想挑起新的争端,却见一个传令兵匆匆跑进大堂,并在万磊的耳边低语了几句。万磊豁地从太师椅上站起来,把手上的书一扔,对闱儿道:“马上把这里收拾干净,把我们东西都搬回到客栈去。”
万磊之所以这么急,因为铁铉派人来报说从山东来的援军很快就到,这这支军队属于朝廷北征军的先锋队,五万清一色的骑兵,领兵的主将是都指挥使——盛庸。
对于这个武将,万磊不甚了解,不过有一点他是明白的,都指挥使是高级武官,是不可能容忍他这个连官都不是的人指指点点的,所以,他非常识相地先闪到一边,明哲保身,至于北平的防守,暂时也移交给铁铉。
当然,援军虽然来了,不过能不能进城还两说,因为城外还有十几万燕蒙联军,要想进城,就得问一问他们肯不肯让路。而据万磊估计,冤家路窄的可能性最高,现在的问题是,如果两军在城门拔刀相向了,城内要不要出兵相助。
这是一个很难的决择,如果万磊当战场的指挥,他肯定不出兵去救,因为风险太高,万一兵派出去时被敌人杀个回马枪冲进城来,那就非常不好玩了。不过,以铁铉的个性,一定会派兵与城外的援军里应外合,这样一来,风险与机遇一样大。
为了别给敌人有机可乘,万磊马上赶去军营一趟,让周天寿把训练放一放,让军队全部穿好装备准备开战。最后,万磊还向新选出来的将领们交代一些注意事项,主要是见到来将时都规矩一些,毕竟他们还没有得到朝廷的认证,只是临时性质的,搞不好会被人看成是私兵的,这可不是万磊想看到的。
忙完这些手尾,城东就传来了阵阵战鼓声和喊杀声,不用说,援军已经跟燕军干上了。当万磊赶到城东观战时,却意外地发现,燕军居然溃败了,而且几乎是一触即溃,软得就像纸糊的一样,跟半个月前一比,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燕军一触即溃,援军自然不肯放过这等杀敌立功的好机会,一直跟在后面穷追猛打,一直把燕军赶到了位于城北的军营中,而囿于敌营防守严密,这才鸣金收兵,大队骑兵打马奔向城门。
由于城门早就被万磊给封上了,现在必须派人去拆墙。虽然铁铉早有所料,早就派人去拆门了,不过城下的得胜之师见城门迟迟不开,有些不耐烦了,对着城楼上就是一阵大骂,要马上开门,个别性子急的,还说再不开门就动手打进来了,搞得城内的守军很是不爽。
大概吵了半个时辰,北平城北大门终于被打开了,数万骑兵蜂拥入城,横冲直闯如入无人之境,那些忙于拆墙的父老差点没被他们给撞死。立于城头上的万磊见到这一幕,更是眉头紧皱,因为他预想到了:随着这支军队的出现,北平城安定团结的局面将不复存在。
“谁是北平城镇守,快来见我。”为首的是一个胡子拉渣的武夫,见他那一脸蛮横的样子,万磊自然识趣地闪到一边,免得自讨没趣。
“本官顺天府尹铁铉,临时撑北平镇守事。”铁铉却不能躲,只得乖乖上前行礼,问道:“请问您是?”
“本将乃山东都指挥同知王宁,现充为扫北军副先锋。北平难道就你一个府尹官?其他官员呢,怎么不来迎接。”没有群官夹道来贺的待遇,王副先锋很不爽,他可是刚大胜一场的。
“各位同僚有事暂时不能来迎,请问总先锋盛将军何时到?”铁铉急问道,他不想把城门开得太久,如果燕军乘隙来攻,这就不妙了。
“盛将军随后马上就到,你还不快命人去收拾收拾,好迎接大军入城。”
“是,下官这就去办。”铁铉无奈,只得下去办事了,毕竟来将是个从二品的都指挥同知,官阶还比他高一级。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这也是没来由的,而且人家还是带兵的将领,得罪了他一准没好果子吃。
官场上的那些麻哒事,万磊是不想过问的,他徒步回客栈的路上,看到很多百姓被赶出小住了多日的官衙,成为流落街头无人管无人问的难民。万磊有心救助他们,可无奈自己人轻言微,只能呼吁城内居民,发扬互助精神,给难民们一个栖身地。
好在万磊还有一点人望,说的话还有点用,很快,难民们就挤到了普通居民的家中,至于他们以后的生活有没有着落,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万磊对此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好在一早就把军饷和赏银发了,百姓手上还有点积蓄,短时间内不至于有人饿死。
相比于有钱有粮的北平居民,万磊算得上是一个穷光蛋,他“监军”近半个多月,从他手上过的粮饷不下数十万两,可他一个子也没有私留,现在他身上一个子也没有,就连吃住都成问题,好在客栈老板还讲些仁义,没有当场把他扫地出门,不然他真要流落街头了。
“万大哥,你快出来看啊,军营那边乱起来了。”房间外,传来赵雪儿砰砰砰的敲门声。
“什么事?”万磊皱眉问道,他早料到城内会乱,没想到乱得这么快。
“新来的那些兵大爷跟咱们的将士抢军营住,都快打起来了。”
“啊,有这事?!”万磊这下急了,刚想出门,就想起自己现在无职无权,还是别出头的好,就对赵雪儿道:“去找周天寿和赵全节他们,让他们跟铁大人商量着办。”
“你不在场,只怕他们也压不住阵。”赵雪儿又道。
“压不住阵也得压,他们众将士会推出来的。”万磊扔下这一句,把房门又关上了,他这下终于明白刚才燕军为什么一触即溃了,因为他们就是要让援军入城,让援军把城给搞乱,而他自己,却又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而无能为力。
“闱儿,收拾东西,咱们今晚就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