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城国在万磊的眼中，是一个弹丸小国，根本不值得一提，如果真想占领，派几万大军在半年之内就可灭亡它。不过，占城国不论是地理位置还是自然资源都是不值一提，所以万磊只把它当成一个倾销地。

倾销，不单是商品，商品倾销只是一种比较初级的倾销手段，文化与意识形态层面的倾销才是更高一级的倾销手段，比商品倾销更具破坏力，万磊就是打算把占城国当成是意识形态输出的试点地之一。

其实一个国家一旦富强，必定会进行意识形态的输出，中原历史上各个大一统的王朝都向外输出过文明，这种影响力最直接体现在朝贡体系的建立上，远的不论，就明朝而言，周边就有很多个朝贡国。

大华民国虽然不搞朝贡，不过在意识形态输出上并没有止步，不只是占城国，南洋诸国都是输出的目标，而远在南洲的南明国也是大华梦输出的重点地区，通过贸易和接收留学生等方式，直接或间接地把天赋人权自由民主等思想“倾销”到这些国家，在政治和法律制度层面上冲击这些国家。

华历八年七月十五日，占城国各路义军逼近了占城国首都，占城国王走投无路，只得派出孙子摩诃贲该前往大华民国求救，这一次他们不惜以划土为代价，只求北平军出兵救他们一把。

面对近乎绝望的占城国来使，万磊终于不再闭门不见，不过他还是没有答应出兵，因为他想要的可不是几万平方公里土地那么简单，他想要的是大华民国成为世界领导者，并作为维护民主与自由的灯塔国。

七月十八日，万磊从训练营回到华园，并在华园接见了占城方面的来使，不只是占城国王一方，还有义军一方，双方来此是要谈判的。不过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要不是身处华园，这两边的人肯定打起来。

双方的来使怒目而对，而且恶语相向，大有大打出手之势，万磊作为东道，并没有出言劝架，只是冷眼旁观。反倒是摩诃贲该还懂些规矩，见万磊面色不善，就先让自己的随从住了嘴，义军方面破口大骂了一阵，最终也乖乖坐到谈判桌上。

“占城国与我大华民国一直是友邦关系，现在贵国发生了内乱，我国对此深表关切，对身陷兵灾的占城人民深表同情，因为不忍再见兵灾发生，所以特别邀请各位前来，看看能否开启停战和谈。”万磊扫了谈判桌的两边，一脸严肃地说道。

“大总统陛下心怀天下苍生，在下佩服，我国本来国泰民安，只是一些暴徒目无王法，强起叛乱，为祸四方，置国民于水火，可谓罪大恶极。如此暴逆无道之徒，当奉天剪灭之，奈何我国兵少将寡，若贵国肯出兵相助，我国必定永记此恩。”摩诃贲该操着一口不太正宗的汉语说着。

“这含血喷人，是污蔑。我们本来本分农民，是被暴君的暴政逼得没有活路，适才举义兴兵，意在救万民于水火。暴君不顾天意，不承民意，非但不还权政于民，还变本加厉地镇杀义军，杀我无数弟兄，如此背天逆道之人，天下人皆弃之，还望大总统陛下考察民意，出兵共灭此贼，还我国百姓一个安宁，我国万民自当永感此德。”义军方的来使马上站起来，也是慷慨激昂。

“乱民就是乱民，你们杀得人还少吗？你们叛军逞一时之快，所过之处尽是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叛军不除，国民永不得安宁。”摩诃贲该马上针锋相对。

“我们是有杀人，不过杀得最多的是为富不仁的地主官绅，还把他们霸占的土地还给百姓，这有什么不对。”义军使者更是理直气壮。

这时，万磊总算是看出来，双方只要一开口，必定是吵得没完，所以用手敲了敲桌子，震声道：“各位不要再争了，万某请你们来，不是讨论谁对谁错的，而是想从中撮合出一个和平停战的方案来。”

“大总统陛下明鉴，我方并非想打仗，只要那暴君肯交出都城，并还政权于民，我方保证绝不加害之。”义军来使抢先表态，不过摩诃贲该一听到这个条件，脸顿时就气得发紫，这不是要他爷爷投降当阶下囚吗，这是万万不可行的。

万磊见摩诃贲该怒而不语，不由得皱了下眉，转头看向摩诃贲该一方，问道：“你们怎么看？”

“开城受降一议决无可能，我家保国多年，为国为民鞠躬尽瘁，不能因为少数叛逆之言而泯灭此功绩。我们宁可战死疆场以身殉国，也不愿受叛贼之辱。”摩诃贲该一脸绝决。

“好一个为国为民鞠躬尽瘁，你们也好意思在大总统陛下的面前说这种话。大总统陛下有开国建极之功，却从不居功自立，坚决还政权于民，如此高风亮节，我义军众首领皆引以为楷模。”

“我们一旦当国，必定虚心向大华民国学习，恪行宪政，建立自由平等富强之国家。绝不像你们，把国家当成是家天下，把百姓当成是牛马一般来奴役。”

义军来使给了摩诃贲该一个大白眼，不过言词之间满是讨好万磊的马屁，因为他也知道，就算义军现在占据战略主动，不过如果搞不好与大华民国的关系，以后会很被动的。

不得不说，义军来使这话对万磊的胃口，他搞这么多，不就是想搞意识形态输出吗？义军方面这么识趣，主动向大华民国学习，还准备像大华民国一样搞宪政，这是他最想看到的，因为占城国一旦搞起宪政，就可以与大华民国接轨了，以后说不定可以通过和平演变的方式将这个国家纳入到大华民国的版图之内。

摩诃贲该也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他见万磊对义军来使露出赞赏之色，顿觉大事不妙，如果大华民国转向支持义军，那他爷爷肯定只有自杀一徒，说不定整个王室都要被大清洗。

一想到全族都可能要遭殃，摩诃贲该心跳加速，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在他身边的一个随从暗中推了他一把，他才回过神了，一阵闭目沉思，才低声向万磊问道：“大总统陛下明见万里，定有两全的妙法，还请陛下明示和平之道。”

“明示和平之道？”万磊摇头苦笑，道：“和平要建立在双方谅解的基础之上，贵方一直没有与对方达成谅解的打算，谈何和平之道？”

“大总统陛下所言为是，他们一直都想暴力镇压义军，根本就不想和谈。”义军来使忙附和。

“不是我们不愿意和谈，只是义军一方条件太过苛刻，我方万难接受。”摩诃贲该忙道，他算是看出来的，万磊已经站到义军一方了，所以口气之中软了一些，不敢再以叛军称呼对方。

“有诚意就好，最怕没诚意。条件不合适，那就谈到合适为止，都是一国人，没有什么不能摊开来谈的，没必要打生打死。”万磊道。

“大总统陛下，还政权于民这是我们的底线，绝不退步，其他的我们愿意做出退步。”义军来使也是人精，马上迎合万磊的意思。

“将政权交出来，这跟授人以柄何异？万一我们刚一交权，你们就不受信用，我们皆不要沦为鱼肉？！”摩诃贲该可不傻。

“你以为我们会像你们那样言而无信？你们只要主动交出政权和军权，我们可以待王室以君主之礼，并允许王室保留财产。”义军来使道。

“口头保证如何作得数，我们怎知你们会不会食言。”摩诃贲该还是不肯松口。

“天理之外乎人情，占城国王当国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凡是文明人，皆应心怀感恩，不应寡情绝义，占城国民厚待王室，也在情理之中。当然，王室也不该逆民意，现在时代变了，自由民主才是历史的主流，封建独裁是违背历史主流。”

万磊顿了顿，又道：“占城国民追求自由民主等天赋之权，是正义之举。作为民主国家之大总统，万某对此是支持的。如果王室可以主动还政于民，即消弭了战争之祸，又可保有王室财产，如此两全其美之事，何乐而不为？”

“大总统陛下言之有理，只是叛军一方向来言而无信，我们不敢保证交权之后对方会不会食言，更不敢保证对方是否真的愿意还政于民，只怕是想鸠占鹊巢，行偷天换日之事。”摩诃贲该咬住义军无信这一点不放。

“两全其美的办法我已经说了，至于如何抉择，我作为一个调停人，当然不会强迫。不过有一点我可以保证，但凡是我华园内签订的一切和约，我就有义务监督双方履行和约，如果谁背约，我必定使用相应的制裁措施，直到对方切实履行约定为止。”

“大总统陛下请放心，只要王室愿意交出政权与军权，我方肯定履约，并真诚地希望贵方派人监督和协助我国实行宪政。”义军来使马上表态。

万磊对义军来使很满意，转而向王室来使问道：“你们认为呢？”

“此事太过重大，我们须向国王请示。”摩诃贲该脸色很是不好看，他早就看出来了，万磊是偏向义军一方的，要把他爷爷赶下王位。不过形势比人强，万大总统不但有让他爷爷下台的资本，甚至连吞并占城国都不是难事。

“好吧，我给你们五天的时间，你们可以使用我国的电报专线，五天的时间足够了。”万磊站了起来，不再多言。其实，他还真不怕占城国王不同意和约，如果占城国王不肯放权，他就直接出兵支持义军，照样灭掉他们。总之，阻挡大华梦输出的，必定是螳臂当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