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杨玥儿几人准备出城时,江宁坐在屋中,一边喝茶一边等着消息。
“大人觉得,我们能拿住杨虎兄妹么?”
贺玉瑶坐在一旁,扑闪着美眸娇声道。
江宁笑了笑,道:
“除非老天爷不给面子,不然杨虎插翅难逃。
只是想要拿住杨玥儿,其中怕是会有一番波折。
我见识过她的武艺,十分出众,甚至比那杨虎还有高些。
之前不曾想到杨玥儿没有出城,王淼带去的人手便少了些。
若是五城兵马司未能及时赶到,那就很难抓到她。
贺玉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忽然娇笑几声,似笑非笑地看着江宁道:
“如此说来,大人依旧在此等待,是等那位女中豪杰杨玥儿的消息喽。
不过那女子如此美艳不可方物,大人上心些,也无可厚非。”
江宁闻言一愣,旋即露出愠怒之色:
“都这般要紧时候了,你还敢开本官的玩笑?
不怕本官处置你?!”
贺玉瑶捂着小嘴儿娇笑起来道:
“若大人眼中的怒意再真些,那奴家应是要怕了。”
见到自己被识破,江宁没有接话,转而道:
“说起来,除开一些确实罪大恶极的恶徒匪盗,其中也有不少被官府逼迫得走投无路,才投身绿林的英雄好汉。
今夜来袭的数百人中,或许便有这样的人。
如今尽数死光了,实在有些可惜。
若是本官早一日有此权势,他们说不得就能为我所用了。”
贺玉瑶登时露出幽怨之色,瘪着小嘴儿嗔道:
“大人真真偏心。
奴家自投身大人麾下,也算是尽忠职守,一件差事不敢懈怠,甚至还曾有性命之忧。
可饶是如此,大人对奴家依旧提防得紧,始终有着戒心,还屡屡对奴家发脾气。
而那些造反的绿林中人,大人却还可惜不能收之麾下。
奴家这颗心啊,真是要难过死了。”
江宁见贺玉瑶一脸委屈模样,有些尴尬道:
“怎么又提这档子事儿了呢。
无论我怎么惋惜,都不能改变那群人是我敌人的事实不是?
可你不一样啊,你是……”
贺玉瑶转嗔为喜,连忙娇声追问道:“奴家是怎样?”
“呃,你是,你是我们内厂的四主事啊,对吧。”
江宁猛地改了口,又起身道:“时辰应是差不多了,我们去村口瞧瞧吧。”
说着,他便披上大氅走了出去。
贺玉瑶见此也不恼,眼波流转地盯了会儿他的背影,旋即跟了上去。
两人齐齐来到皇庄前的树林。
此时张和已经带着人打扫完了战场,并搜罗有可能跑掉的漏网之鱼。
看着堆积在一处,如小山一般的尸体,江宁吩咐道:
“等天亮后,去城中叫来五城兵马司,把此间情况告知他们。”
“是。”
张和应了声。
这时一个番子纵马奔来,瞧见江宁身影,连忙勒马停住,下马禀报道:
“大人,那些残匪余孽一头扎进我等布置好的埋伏中,一网成擒。”
江宁搭着双手,眼中精光闪烁,道:“确认杨虎也在其中吗?”
“我等不曾识得那杨虎容貌,不敢笃定。
只是马上便能打扫完战场,尸体送来便可叫大人辨认。”
番子如实说道。
江宁点了点头,正要开口,却闻又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过来。
是王淼的手下。
他见到江宁,连忙下马拜道:
“启禀大人,属下随王千户监视杨玥儿,见得她约莫于二更时分带了人出院。
彼时我等尚未接到大人消息,王千户便带着我们一路尾随。
只是那杨玥儿甚是警惕,很快便发现我等踪影,翻进了一处院落中,消失不见。
随后王千户得了大人命令,连忙调集了五城兵马司于城中搜查,又命属下缀出城前来禀报大人。”
江宁闻言,不由得叹了口气。
京城大到没边了,那杨玥儿一身好武艺,想要躲开追踪,找个藏身之处再容易不过。
而等到天亮,便可找机会混出城去,怕是抓不到她了。
另一边。
察觉有人跟踪监视的杨玥儿逃出生天后,便在王道人的指引下,遁入了一处高门大户。
此时的她心中担忧不已。
她明白既然有人监视自己,那说明杨虎的行动早就被江宁预料到,此一去怕是凶多吉少。
见得杨玥儿忧心的神色,王道人先是宽慰了几句,又道:
“小姐稍待,老道我先去找此间主人说项,让他与我们安排些房间。”
说罢,他便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而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一个身穿锦衣的富商便亲自跑来,将众人一一安排进房间。
杨玥儿正担心着自己的哥哥,没心思细想为何王道人轻松就能让富商同意安置他们,木然地走进了屋子。
后花园的回廊处。
富商额头上满是冷汗,看着王道人道:
“王道长,这些是什么人啊,看着如此凶悍,我观之不像是我们教中信徒啊。”
王道人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且宽心,你是我教名誉护法长老,老道我还能坑你不成。
只消在此避避风头,来日老道我便带着他们离开。
也不瞒你,只要护住了他们,就是大功一件。
待日后教主带着我等夺得天下,那金銮殿上,必然有你一个位置。”
给富商许了个虚无缥缈的前程后,王道人继续道:
“这样,明日早晨,你亲自带人去外边看看,观察一番情况。
尤其是要提防内厂。”
“内,内厂?”
富商大惊失色,颤声道:“道长,你们做了何等事啊,内厂也是好惹的?”
王道人冷哼一声,道:
“我教连皇帝都要杀,内厂算什么?
告诉你,现在想下去也晚了。最好乖乖地按我说得做,不然,后果你知道的。
对了,那群人非是我教中人,不可胡乱提起有关我教的事情,尤其是我们的身份。”
“小,小人明白。”
王道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走回安置他们的小院,对着杨玥儿的屋子敲了敲门。
“吱呀!”
房门打开后,却见是秋纹映入眼帘。
王道人不着痕迹地点她点了点头,旋即走进去,瞧见杨玥儿正一脸焦急地坐在凳子上。
“道长,你能掐会算,神通广大,可能算出我哥如今的下落?”
“小姐莫急,且容老道我算上一算。”
王道人装模作样地掐着手指变换动作,好半晌后才摇着头道:
“嘶,天机晦暗不明,无法算清虎爷具体情况。
不过小姐无需担忧,虎爷身具帝王命格,是天生的帝星,在登上帝位前,难免会经历许多劫难。
而如今正是其中一劫,只要渡过去了,便可否极泰来,拥有非凡造化。”
见他说得摸棱两可,杨玥儿急道:“那若是度不过去又该如何?”
说着,她俏脸蒙上一层寒霜,捏紧了粉拳道:
“若是哥子真的回不来,被那江宁杀了,我一定杀上他府去,亲自斩下他的脑袋祭奠我哥!”
王道人与秋纹悄然对视一眼,俱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讥诮之色。
翌日早晨。
五城兵马司和刑部齐齐接到了武安伯府传来的消息。
闻知竟有数百匪盗胆敢袭杀江宁后,不敢耽搁,连忙派人前去询问具体事由,并接收了那数百具尸体。
而经过仔细辨别,江宁确认杨虎逃出生天。
他当即联络了东西两厂并锦衣卫,再加上自己的内厂,一齐出动于京城大肆搜查。
同时在五城兵马司的配合下,各处城门要道都增添了人手,严加盘查。
又有皇庄里外里三层多了许多明岗暗哨,以防贼人卷土重来。
除此之外,江宁猜想杨虎最大的可能就是逃回老巢交河,便差人去通知刑部,着他们下发海捕文书,沿途仔细搜查。
最重要的是,直接剿灭交河所有绿林山匪,将杨虎的底蕴连根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