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与一众风流才子正交相探讨时,郑芳蕊轻移莲步走了过来。
她见江宁看得那么起劲儿,还啧啧称奇,只道是唐寅将其画得太好,叫他挪不开眼睛。
想到此处,郑芳蕊的心中便是美滋滋的。
但下一瞬,她不过往画上瞧了一眼,便迅速别过脸,骇然失色,俏脸上露出悲痛欲绝的神情来。
盖因见到纸上的风月图,她下意识便以为是以自己为摹本,当作了肖想对象。
要是只唐寅四人,郑芳蕊还不会如此,最多娇斥几声,骂几句登徒浪子。
可这些人中,偏偏还有江宁。
她心目中最重要的心上人儿。
这怎能不叫她羞愤,不叫她伤心?
郑芳蕊一时间心如死灰,木然地走到湖边,竟是就要纵下身去。
江宁注意到此,连忙呼唤一声:“芳蕊!”
只是郑芳蕊恍若未闻,半只脚都已是踏了出去。
江宁神色大变,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直接将她拦腰抱起。
“放开,放开我!”
郑芳蕊并不知道是江宁,只以为是他手下的番子得了命令救她,使劲儿扑腾起来。
双腿在空中乱蹬,裙摆纷飞,露出踩着月白翘头弓鞋的纤美玉足来。
“芳蕊,是我。”
江宁没想到郑芳蕊力气那么大,险些就没抱住,急忙解释了一句。
郑芳蕊听了,动作不由得小了些许。
只是依旧在挣扎着。
显然江宁的行为,叫她一颗芳心,碎成了两半。
直有种所托非人的感觉。
“你,你也不许抱我,快放开我。”
郑芳蕊一边说着,一边竟是落下了两行清泪。
江宁叹息一声,抱着她走到亭子的角落放下,又看了好奇无比的众人。
众人见他目光投来,连忙转过头去,各自煞有介事地谈论起来。
好似不曾注意这边的动静。
江宁扶着郑芳蕊的肩膀,好声好气道:
“我的好芳蕊,你可是错怪了。
那幅画……”
随着江宁的解释,郑芳蕊神色渐渐舒缓下来。
苍白的俏脸,也终于恢复了红润。
只是她依旧不高兴地娇嗔道:
“就算那,那幅画里不是奴婢,老爷也不好与他们这些登徒浪子为伍。
光天化日之下,怎能,怎能……”
说到最后,郑芳蕊俏脸通红,就是不知道怎么说下去,只得跺了跺莲足,以示不满。
江宁抹去她眼角的泪水,道:“他们盛情难却,老爷我也拒绝不得不是?”
“老爷!”
郑芳蕊撅起了红润润的小嘴儿,不满地唤了一声。
“好了好了,都是老爷的不是,叫芳蕊误会了。”
江宁想了想,又道:“这样罢,老爷也给你画一幅画,权当是老爷的赔罪,如何?”
郑芳蕊不敢置信道:“老爷还会作画?以往却是不曾听说。”
“小瞧老爷了不是。”
江宁自信满满。
别忘了,他穿越前是个美术生来着。
虽然落榜了,但基础的功底还在。
就算画不来国画,简单的素描还是可以的。
而且相比国画,素描无疑更加的写实逼真。
应该能叫这妮子喜欢的。
而张天师兄妹、顾贤和以及四大才子等人骤然闻得江宁要作画,尽是好奇地围了上去。
江宁微微一笑,叫人取来一块木炭,又指导了下郑芳蕊的站立位置以及姿势等,校准光线后便开始素描。
只片刻功夫,郑芳蕊的娇美便跃然纸上。
“啊呀,这是何等画技,闻所未闻啊。”
唐寅等四大才子在一旁看了,尽是瞪大了眼睛。
顾贤和生意做得大,颇有见识,捋着胡须道:
“老夫倒是曾在一个海商那里见过,似是西洋的画法。
不想江大人这般博学,竟习得了此等技艺。”
见众人讨论得兴致勃勃,郑芳蕊也不由得走了过来。
这次却是没出任何意外。
她看着纸上从未见过的画法,以及被近乎写实画出来的自己,吃惊地捂住了红唇。
“老爷,这是奴婢吗?”
“不是你还能是谁?”
江宁好笑地摇了摇头。
郑芳蕊听了,小心拿起来再三欣赏后,如宝贝似的放进了怀里。
又不放心地拍了拍,这才舒了口气。
而此举叫唐寅等人大为遗憾。
他们还没看够呢。
张玄月在一旁踮着脚也瞄了几眼,忽地将目光移到江宁身上,扑闪着美眸,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江宁看向唐寅道:“子畏先生,不知你的画完成了没有?我还想着尽快一观呢。”
唐寅踌躇着道:“不瞒大人,就在刚刚,草民心中又有了些主意,想把此画作画得更好。
是以恐怕还需带回去,过几日才能交给大人。”
“这倒不急。”
江宁笑着点了点头:“先生的笔墨丹青我是极为佩服的,等上几天也无妨,慢工出细活嘛。”
唐寅闻言,连忙道:“大人既是如此喜欢,那草民便将十美图尽数奉送给大人吧。”
“果真?”
江宁大喜,又道:
“却是不能白要你的。
你的画千金难求,需得报上个数字,我付了银两给你,才拿着安心。”
唐寅不由得犹豫起来。
他缺银子这是事实,却又实在不好向江宁狮子大开口。
似是看出了他的忧虑,江宁笑道:“无妨,市价多少,便是多少。”
就在这时,顾贤和突然道:“江大人难得来此苏州,草民作为东道主,岂有叫大人破费的道理。”
说着,他看向唐寅道:“这样罢,子畏,十美图,老夫便给你纹银三千两如何?”
“这如何使得!”
江宁正要阻止,却见唐寅已是点下了头。
对他而言,叫顾贤和出这笔银子,可就没这般多顾虑了。
“大人,你上午说要上下陛下开始通商口岸,这是惠及江南百姓的大好事。
草民正愁不知如何感谢呢,还请大人一定不要拒绝。”
顾贤和满脸真切道。
他虽是有着巴结江宁的意思,但其中也确实有这部分原因在。
“如此,我便厚颜收下先生好意了。”
“大人言重了。等几日后子畏作完了画,草民差人一并将十美图送到大人手中。”
这时,唐寅又道:“大人,为了聊表谢意,草民便将这风月图一并送给大人赏玩吧。”
江宁闻言一惊,悄悄看了眼郑芳蕊,只见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连忙推辞道:
“这却是不必了。”
唐寅只得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同情之色。
四大才子离开后,江宁一行人开始游湖泛舟。
但并不是一起,而是两两组队,各自划着一艘小船儿,在无穷碧的莲叶中游荡。
江宁自是和郑芳蕊一起。
在他们的小船周围,又有龚越带着番子将这一块儿围住,以防不测。
而照顾到郑芳蕊是女儿家,作为老爷的江宁,当仁不让地接过了划船的职责。
渐渐地,小船来到了荷叶中央。
郑芳蕊娇声道:“老爷,已是划了许久,我们且先停一停,吃些酒水点心吧。”
“也好。”
江宁点了点头,放下船桨,从船尾走过来坐下。
郑芳蕊拿出一个食盒,取出酒水点心,放在一张小案几上。
紧接着,她又变戏法似的,将手深入怀中,取出满满一手心的菱角来。
这些都是她刚才采摘的,新鲜着呢。
“老爷,你尝尝,可脆甜了。”
郑芳蕊用葱茏玉指拨开一个,递给江宁。
江宁接过,放进嘴中品尝起来。
接下来,两人一边喝酒说话,一边吃菱赏景。
不一会儿,俱是有些微醺了。
郑芳蕊俏脸染上了两抹酡红,美眸中一汪秋水,加上小家碧玉打扮,更有别样的韵味。
江宁瞧了一眼,竟是舍不得挪开眼睛,直直地盯了起来。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今日的郑芳蕊,小模样格外地勾人。
特别是刚刚才见过她梨花带雨的悲戚模样,心中不免有一种抱进怀里,好好怜惜一番的感觉。
郑芳蕊注意到江宁一瞬不眨地看着自己,万分娇羞,直不敢看他,双手更是抓着一处衣角,不住交缠着。
如此动人的媚态,叫江宁再也按捺不住。
情到浓处,他竟是忽地将脸凑过去,在那娇艳欲滴的红润小嘴儿上亲了亲。
瞬时,郑芳蕊俏脸红得,好似都要冒气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