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败了半招？"古坏有些疑惑。

看着古坏不解的神情，灰老饮了口酒，这才慢条斯理的说：

"少主，你体内虽然流淌有魔主的血液，但你终究没在魔域生活过，并没有贴切的感受过，什么叫做魔性。"

"比如说啊，以我魔族魔性，看中了一个人，勿论是男的还是女的，直接简单粗暴的打晕拖走便好...哪有繁荣缛节，狗屁的三书六聘，喜欢上了，直接打晕拖走就好。"

"但在这件事上，公主却有所欠缺魔性，用了那么繁琐复杂的办法，才祸害了顾家一代**传人..."

古坏瞠目结舌，呐呐的说："灰老，你是说，原来是我娘追的我爹啊，这的确是我娘的风格。"

"哼！"

灰老冷哼一声，哼的古坏体内血气翻滚，差点没有喷出一口血来，灰老自知失态连忙平和起来，缓缓的开口说：

"开始，我们都以为这又是公主的一个圈套，目的是想祸祸顾家一代**传人，可...谁知道这竟然不是一个圈套，公主的心思真难猜。"

如果真是一个圈套的话，还会不会有自己啊？

古坏摸了摸鼻子，心中如是想道。

"如果我们知道，这不是公主的计谋，早就..."说到这里，灰老戛然而止，尴尬的嘿嘿两声。

早就什么？

早就杀了古逸行么？

"偏偏在那个时候，顾家没事找事的入什么鸟世，还响应正道除妖魔。呵呵...什么是正道？什么是魔道？正道该如何？魔道又该如何？"

"在世人眼中，我等是人人喊打的魔，可在我们眼中，魔却是至高无上之荣誉。"

"在那时，你爹身为顾家**传人，自然是首当其冲了。"

"这里面的蜿蜒曲折...岂是一番言语，可以说透的。"

说着，灰老喟然长叹一声，目光也黯淡了几分，沉吟了片刻缓缓说道：

"我给少主说这些，只是想让少主明白，在我们魔域备受万千宠爱的公主，我们最疼爱的公主，在夫家却遭遇了那样的不公。"

"我最期待公主可以得到的幸福，结果呢...这让我无时无刻，都在忏悔之中。"

"少主可明白，老奴这条命，都是公主所救啊..."

灰老缓缓讲述起，他是如何死心，如何死灰复燃，听完之后古坏沉默了。

"神州大地，由官方、家族、道统，三方大势力鼎立。而如今，顾家的小兔崽子，这个罪魁祸首，却大摇大摆于栖凤山开召家族之盛会..."

灰老的眸子，突然变的深邃了，他眺望着远方，幽幽目光似乎穿透了大殿，直指栖凤山。

古坏听懂了灰老话中的意思，也嗅出了灰老话中彻骨的寒意。

顾长生夺了古坏的天阳灵脉，毁了他的天阳灵体，差一点让他腹死胎中，单纯以这一点来看，这属于是小辈间的仇恨。

既然是小辈间的仇恨，由小辈解决才大快人心，如果老一辈强行解决，只会感到索然无趣。

这也是任天荒，为什么要等到，古坏的天阳灵脉再生，才与古坏相认的原因。

在他们看来，只有涅槃重生的天阳灵脉，才有底蕴打败身负两大道胎灵体的顾长生，不然只会自取其辱。

如果古坏没能再次激活天阳灵脉，他们不会让古坏知道这一切因果，他们会让古坏成为一介平凡人。

免得终生活在仇恨之中。

仇须亲手报！

灰老的意思，很明确，他想让古坏出面，揭开那段往事，让世人看见顾家人的肮脏，并要打败顾长生。

从此狠狠的打顾家人的脸。

"马上百郡天才齐会，要在西皇城开展，我将赴此约。随后...我便踏上栖凤山！"古坏寒声道。

"这些年，关于顾家小兔崽子的事情，我都了然于胸，却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兔崽子，真的很不凡。或许，在遥远的将来，真的可以打破禁锢，成就圣人果位。"

灰老幽幽的开口，他并不是刻意夸大其词，也不是刻意给古坏压力，他陈诉的是事实。

"一个盗取他人机缘的鼠辈而已，早已注定无法企及那等层次了，单是心魔便不是他能够度过的，何况还要渡那百般劫难。区区鼠辈尓，斩之翻手间。"古坏面无表情的说。

"好！这才是公主子嗣该有的气魄。"灰老微微一喝，他感觉一切都值了。

"这天该要变上一变了。"

接着灰老又说出了这句话，这些年他都在暗中观察古坏，古坏近来发生的变化他都看在眼中，只有与第五轻风在一起的那段岁月，为他所不知。

在他看来，自己的少主，不比任何人弱，当要龙翔九天！

还有，灰老已经知道，顾长安的爹，去了林家。

既然已经要浮出水面，那么就轰轰烈烈吧！

"灰老，我请你出面，其实有两件事情，要麻烦你。"古坏顿了顿后开口。

"少主有事情，直接吩咐便好，不必与老奴这般客气。"灰老微微笑了笑。

"第一件事，便是请你回一趟林家，将这瓶子里的东西，交给我爹我娘。瓶子里，有两滴天露粒，看着他们各自服用一滴天露粒，务必保证他们安全。第二件事，我已经找到了养魂木，你将养魂木交给何庸之，让他治疗好无星无月。"

古坏说着，拿出了一个玉瓶，里面装着两滴天露粒，还有一个寒玉盒子，盒子里装着从黑狼老巢，找到的一截养魂木。

"好。"

灰老收下东西，接着说："那这段时间，老奴不在少主身边，少主还是在王都中逗留片刻，待老奴归来，便护送少主，前往西皇城。"

古坏点了点头，接着又拿出一滴天露粒，笑了笑说："这滴天露粒，灰老你服下，或许可以断臂重生。"

灰老没有拒绝古坏的好意，他接过了古坏递来的玉瓶，并没有当即查看是何物。

"手臂是老奴自己斩断的，再说这些年已经习惯了，少主不必为老奴忧心。"

他是什么修为？

一只手便可以捏爆王侯顶级修士，除了那些真正的天材地宝，还有什么东西对他有用？

"几千岁的人了，还和个小孩子似的，赌什么气。"古坏瞅了灰老一眼，轻轻的吐出这句话。

呃。

闻言，饶是灰老都楞了半拍，旋即哭笑不得起来。

确实。

当时他斩断手臂，并绞灭了那里一切生机，使之没有再生的可能。

再生的话，除非突破一个层次，使生命力实现再一次跃迁。

可达到他这个层次的大修士，即便只是突破一个小层次，少说得沉淀数百上千年的光阴，能否突破还在另说。

灰老将断臂，给任天荒送了去，以此表明态度，的确存在一些怄气的因素。

既然怄气，就算有机缘突破，可以再生。

他也不会那样做，赌气就要赌到底。

要不然他也不会极端的斩臂明志。

这时被古坏一语道破，老脸上多多少少，有那么些挂不住。

"你就不能敬业点么，只有展现出完美姿态，保护我才保护的到位哈。"古坏继续攻心。

什么？

灰老有那么一瞬真的傻眼了。

他这些年来做的不到位么？

啪！

灰老直接捏碎玉瓶。

他倒要看看古坏如此笃定的东西有多么非凡。

信誓旦旦要让自己断臂重生。

当一滴天露粒，散发出一团纯洁的光晕，横陈在那里时。

灰老又傻了眼。

好些年了，他都没有这么丰富的表情变化了，达到他这种层次的人物。

一颗心早就波澜不惊了。

"这是...先天之物？"

"如此至纯的精粹..."

"不对！"

"虽然有丝先天之息，但这并非先天之物。"

"会是什么东西？"

灰老喃喃，先天之物属于先天而生，即便对他这种层次的人物，都有很大的作用。

天露虽然有先天之息，确实不是先天之物，但是一般的先天之物，都无法与之比拟。

它已超脱！

这一刻，饶是以灰老的见识，都傻傻搞不清了。

古坏看出了灰老的窘况，开口道："它叫天露粒，虽然只有这么一丁点，效果却非常强大。"

灰老的修为，毕竟企及了一个很高的层次，即便天露很霸道，没有神秘吐纳法加持，灰老也可以抗住。

让灰老可以断臂重生，这当然是古坏第一希望，他也想看看别人能不能服用天露。

毕竟，别人都没有神秘吐纳法，他担心别发生什么不测。

天露只有与神秘吐纳法发生共振。

才会老老实实的进行梳理。

才不会那么霸道的蛮横改造，也不管本体受不受得了。

这算不算将灰老当成小白鼠了？

不对。

就算古坏想试验一下。

也是在大灰狼身上试验。

以大灰狼的强悍不会有什么不测。

"老奴不能要。"

灰老的道心早就很强大了，立刻稳住了心神，义正言辞的说。

正是因为，他看出了天露粒的不凡，才不能要。

这不正是长辈对晚辈的无求？

"我这里还有，刚刚给你的那个瓶子里面，就装了两滴，给我爹娘服用的。"古坏这样说。

"不行。"

不管古坏怎么说，灰老就只有这两个字，他的态度很强硬。

最终。

古坏摊了摊手道："我知道这玩意儿很强大，但是我担心别有什么不测，所以请你老先试试。"

闻言，灰老的眉头不禁一挑，可他毕竟很古老了，岂会轻信古坏的话，他立刻说道："鬼话！这么精粹的东西，怎么会有什么不测，你当老奴这几千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真的！"古坏拍着胸膛打包票说。

"真的？"

"比真王真皇还真。"古坏信誓旦旦说。

"骗鬼。"灰老还是不信。

于是，古坏便长篇大论的说，说他已服用过此物，深知此物的霸道与可怕。

他掌握了某种秘法，可以与此物形成共振，让其温顺祥和，不然会被其霸道所伤。

而他掌握的那种秘法又不能外传。

他心中怀疑，有可能此物与秘法，乃是相匹配的东西。

说他担心他爹他娘，没有秘法加持，服用后别有什么不测，所以请灰老先试试。

听完后，灰老将信将疑，古坏又下了一剂猛药说："你不会想看着我娘服用后遭遇不测吧？"

灰老不再犹豫了，他抬手挥出好几道，繁复玄奥的掌印，加持在大殿四周。

使这里与外界彻底隔绝。

他在这里出现时，便施展了一些秘术，让这里与外界隔绝了，这里又谨慎的再次加持了一番。

随后。

一口将天露吞了下去。

其实。

他心中怎么不明白。

这天露粒，如此的精粹，有先天之息所裹，实乃不可多得的天地奇珍。

就算真的很霸道。

但只要有大毅力者，便可以无虞。

是的。

灰老想的没错。

古坏也是明白这点，才会放心让灰老尝试，以及带两滴回去，给古逸行任雪飞服用。

要明白。

这天露粒，乃是一团天露，分成了十份。

这样一来，效用自然大大削弱，尽管天露十分可怕，天露粒不过是其十分之一。

想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但饱受彻骨铭心的折磨一番。

肯定是无可避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