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家跟宫里被灾民暴动的事情牵绊住,没了心思去给元浔找绊子。
不过元浔并没有掉以轻心,且在岭南接见了一位不速之客。
“奴,参见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来人娉婷鸟鸟,迎着元浔的面儿盈盈拜下去,声音轻柔婉转悠远缠绵,介乎男女之间。
只见得他穿着一袭浅绿色的长衫,要紧墨绿色锦带束在腰间,勒出窄腰。别看他腰细,身形却是不矮,起来后站在元浔跟前,竟与他差不了多少。
容颜更是倾国倾城,弯眉似月,薄唇如朱,面若桃李且肌肤胜雪。明明是八尺男儿,偏偏姿容绝色,让人惊叹不已。
“起身吧,辛苦你了!”元浔看着柳非银祸国殃民的面容,微微蹙了蹙剑眉。
北桥镇的事情,仍然是他心里不大不小的阴影。
柳非银却没想那么多,凝眸看着元浔,眼底泛开泪光,“当年噩耗传入京中,奴便坚信,殿下吉人自有天相。这些年,奴东躲西藏,落草为寇,等的就是殿下归来这日。”
“苍天不负,殿下您总算回来了。”
论起柳非银跟元浔之间的渊源,还得从先帝正和三年开始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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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元浔才四岁,被先帝封为太子。而柳非银也才七岁,被家里卖进宫里,成了不男不女的怪物。
宫里头,别看金碧辉煌繁华如梦,底下那些腌臜事儿多的很。一些有身份的老太监,变态起来那真不是人,何况柳非银打小就长得好看,更是成那些个老太监严重的香饽饽。
元浔碰见他的时候,他正被时任内务府总管的原福喜折腾的死去活来。
饶是穿着藏青色的太监袍子,都遮不住满身的血迹,衣服一扒开,身上全是伤痕。有咬的,要烫的,还有掐的刀割……
柳非银是真的不想活了,一头扎到荷花池子里头,是元浔命人将他救了上来。
看到他身上的伤痕,元浔是又吃惊又心疼又生气。
当时的大太监原福喜,那可是慕贵妃跟前的红人,谁敢得罪他。
慕贵妃又是先帝的心尖子,只要巴结上慕贵妃的人,无不水涨船高。据说,原福喜就好那一口,就喜欢模样俊俏的小男孩儿,甚至有人为了讨好他,专门从民间去搜集长相出色的小男孩。
但凡落到原福喜手里的孩子,就没活过三个月的。
碍着慕贵妃,即便出了事儿,也不过几两银子打发孩子的父母去,尸体一烧,灰一样就散在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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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柳非银命好,遇到元浔。
元浔年纪虽然小,但长在宫里的孩子,哪有天真的。
他知道慕贵妃深得圣心,所以并没有去硬碰硬,而是从他的皇祖母身边去下手。
东阙以孝治天下,他的皇祖母一句,他的好父皇可不敢不听。
也怪原福喜胆大包天,心思竟敢动到老太后跟前的姑姑亲孙儿头上,彻彻底底惹怒了老太后。一顿排头下来,原福喜当场杖毙,扔到乱葬岗去。
为此,慕贵妃也挨了一顿罚。
柳非银则被元浔安排到崇文馆去,那儿是个文雅的好去处,平日里就是给宫里的画师们整理书册,研磨跑腿的活儿。
有了元浔的照应,柳非银的日子好过许多。
为了不丢元浔的面子,柳非银还拜了宫里另一位老太监苟大富为师。他人机灵勤快嘴又甜,苟大富很是喜欢他,教了他一身功夫。
后来元浔在襄州出事,柳非银便求苟大富帮他走路子,送他出宫去。
他始终不信,元浔死了。
离宫后,他摸爬滚打的,成了名震一方的土匪头子。
许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还是让他找到了元浔。
元浔也是到了岭南之后,才知道柳非银的真是身份,竟是他曾救过的那个小太监。
“你何苦呢,你该留在宫里的。”不用想元浔也知道,一路走来,柳非银必定吃了不少苦头。
若是留在宫里,他也不必吃那些个苦。
“殿下,奴的命是您救的,您若不在了,奴这条命留着还有什么意思呢?”柳非银笑了笑,眸底尽是赤诚。
“当奴得知,定国公府在找寻您下落的时候,奴就知道,您定不会死的。”
“如今,南边大半的土匪可都握在奴的手里。北境闹旱的事儿,不少灾民被逼得没了活路,奴将他们都收到麾下。只要江南乱起来,宫里那对母子,看他们如何应对。”
“殿下,奴就是您手里的一把刀,您曾失去过的东西,奴帮着您一点一点的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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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银。”元浔信他的忠心,只是有些不忍心。
“江南一事,你们闹一闹便算了,如今时机尚未成熟。江南帅司乃是我舅舅,他虽说可放你们一马,但是淮南路的驻军可不是容家人。”
“若真动起手来,你们不是对手。眼下,还得保存实力。”
“百姓无辜,本王会发出告示,只要愿意来岭南的。本王愿给他们户籍,给他们土地,保他们温饱。等到咱们羽翼已丰,再去行事也不迟。”
“殿下深谋远虑,奴自愧不如。奴一切皆听殿下的,殿下如何吩咐,奴便如何做。”柳非银不假思索,当即应下元浔的话。
元浔颔了颔首,两人又商议了一会儿,柳非银才是离开。
他走出元浔书房房门时,正好撞上前来的封南絮。
封南絮愣了一下,跟前的人长的也太好看了。
她顿了顿,柳非银莞尔一笑,行了个抱拳礼后,转身走了。
“王爷,方才那位美人是?”封南絮没忍住满心的好奇,问起元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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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浔倒也不瞒着她,如实回答,“柳非银。”
“那个土匪头子?”封南絮惊呆了,“你该不会是……”
言语差点脱口而出,被她死死捂住,满脸惊诧又暧昧的看着元浔。
“你胡思乱想什么呢,他的事情,日后再与你说。且说说,你过来有何事儿?”元浔捏了捏发胀的额头,打算封南絮的胡思乱想。
封南絮这才将自己做好的计划书呈上,“之前我不是与王爷说过,制盐的事情么。我实地考察过了,这份是我做出来的章程,还请王爷过目,看可行与否。”
“原本之前就想给您过目的,后来遇上有人闹事儿,就没给。”
“好。”元浔接了过来,仔细看了几眼,甚是满意。
“很好,长姐,此事就交由您全权负责。本王会特地成立一个盐司衙门,里头的人手全归长姐您调配。长姐,事情若是成了,你可就是本王的钱袋子了。”
“呵呵。”封南絮讪讪一笑,脑子一抽,问出了一句话。
“王爷,你是不是准备去谋个那个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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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浔顿了一下,答:“那个位子,本来就是本王的。长姐,莫不是害怕了?”
“怕到不至于,反正咱们早就在一条船上了。你放心,日后我就是你的钱袋子,就是你事成之后,随便赏点荣华富贵什么的。别要我小命,就成。”封南絮摆了摆手,随口说道。
没想到封南絮的愿望如此朴实无华,元浔被她逗笑了。
“长姐放心,只要成事,无论长姐想要什么,本王都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