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浔也知道此事棘手,可整个东阙大半国土都在受灾,粮食如今是比金子还贵。
他也是为难的很。
“阿浔,我们从淮阴运过来的粮食都快吃空了。如今北境受灾,我爹也是焦头烂额。他得要保证军粮,若不然北境会出大事的。”容千屿头疼不已,有些抱怨的跟元浔道。
“我说你干嘛要趟这趟浑水呢,左不过是朝廷的事情。如今倒好,你要把自己拖死在里头。”
“你说的容易,让他们跟着去岭南。去到岭南后呢,又该如何安置他们?”
“表兄,他们也是东阙的子民,你也和宫里的那对母子一样,想放弃他们吗?”元浔对容千屿的话并不赞同,拧着剑眉,眸光深沉的看着他。
容千屿被他看的发虚,话失去了几分底气,“我不是说放弃他们,我是说咱们先得将咱们顾好不是。”
“没有什么,是比人命更重要的。”元浔眸光一凛,斥断了容千屿的话。
“那不是一条命,是成千上万条性命。”
容千屿被他打败了,有些自暴自弃的道:“你说的倒是简单,这么多人,粮食从何而来?我爹是听了你的话,到处买粮了,可你别忘了,还有北境呢。”
“那就再买,若是东阙买不到,就到邻国去买。”元浔目光坚毅,不容拒绝的道。
“只要能够坚持到岭南,我就有解决的法子。”
“你……”容千屿气结了。
就在这时,元浔的房门被人敲响,只见封南絮站在门口。
“我刚刚听到,你们在为粮食的事情发愁?”
“是呀。”容千屿没好气的道。
因为他们都住在封家,所以也没防着封南絮。
“我有粮食。”封南絮脱口而出。
“当初看到时局不对,生怕出什么意外,我特地让阿重去江南购买了几百斤的粮食。在意再次之前,我也让小妮购买了几百斤的粮食。”
“就在我们的后罩房里头,一千多斤粮食,应该是有的。”
莫说是容千屿,就连元浔都惊呆了。
“长姐,你囤了粮食?”
“嗯。”封南絮大方的承认。
“我手底下那么多口人等着吃饭呢,为以防不测,我自然得做两手准备的。我原本想着让阿重去江南收几千斤粮食回来的,奈何我们知悉的太晚,只收到了几百斤。”
“既然你眼下着急要用粮食,就先拿去用吧。”
“长姐,你是说要把粮食给我?”元浔呆住了。
“你说的对,没有什么比人命更为重要。如今城外的灾民都在等着粮食救命,倘若没有粮食,少不得他们会闹起来。到时候,北桥镇只怕得收到波及。”封南絮轻声道。
“我便是再舍不得粮食,为了我自己跟弟弟妹妹的安全,也得舍得呀。”
“封姑娘的大义!”容千屿为她的一番话,折服了。
“行了,粮食就在后罩房,你们什么时候想要,就去搬吧。”封南絮摆了摆手,留下一句话后,就走开了。
还没走远,元浔喊住了她,“长姐,您今日所做的一切,我铭记于心。一千斤粮食,是我欠你的,日后到了岭南,我定百倍奉还。”
他此话一说,封南絮眸光陡然一亮,“长垣王殿下,其实我也不用你百倍奉还。只需要,你帮个小忙便成。”
“长姐请说。”元浔忙说。
“去到岭南后,你要给我一块地,最少得十亩。我要把服装厂重新在岭南开起来,所有一切费用,你来承担。另外,你要帮我组建一直商队,我需要你的庇护。”封南絮毫不客气,把自己的要求说出。
元浔想都不想,直接应下,“可以,我立马给长姐写下一份承诺书。”
说完,元浔即刻动笔写下一份承诺书,并盖上了自己的小印。
封南絮拿到承诺书后,瞬间觉得自己的一千斤粮食,太值得了。
有了封南絮赞助的粮食后,北桥镇外头的灾民,稳稳当当的过了年。
服装厂跟仙衣坊的事情,封南絮也处理的差不多了,在初五那日,他们决定启程前往岭南。
离开那日,苏佩仪前来送她。
“阿絮,我真的好舍不得你。”苏佩仪抱着封南絮,眼泪落了下来。
跟封南絮结识那么久,她们之间的感情,早已超过了亲生姐妹。
“阿仪,别哭,有缘我们还会相见的。”封南絮反手抱着苏佩仪,安慰着她。
在封南絮的心里,也是舍不得苏佩仪的,只是她没有办法。
“阿仪,如今时局不易,你们一定要万事小心。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可以来岭南来找我。”封南絮不忘叮嘱苏佩仪两句。
苏佩仪红着眼,点了点头。
看着天色渐晚,封南絮告别了苏佩仪,坐上马车。
“阿絮,你保重!”在苏佩仪的注视中,一行人缓缓的离开了北桥镇。
城外的灾民们,也有一大半人拖家带口,收拾细软的跟上了前往岭南的队伍。
元浔许诺他们,若是跟着一起前往岭南,他们会得到新的户籍,他还会按照他们的家庭人口去分配给他们水田及山地。
于是,很多人就动心了。
不过,也有一些人觉得岭南路途遥远又贫瘠,不愿意前往,就留下来等着朝廷的救援。
留下来的人却不知道,朝廷的救援根本不会来。
就在封南絮跟元浔他们动身前往岭南的途中,京城也得到了消息。
慕太后听说后,笑得眉眼都弯了,“你说元浔他带了一批灾民,去了岭南?”
“呵呵呵,果然是个愣头小子,他以为那些灾民是啥呢?那么一大帮子人,衣食住行都得安置,他竟敢把人都带他的封地上去?”
“若是那些灾民不闹些事情出来,都对不住他的好心呢。”
“到底是年轻呀,不懂事儿!”
这个消息,算是慕太后得知元浔归来以来,第一件好消息。
“奴才明白,奴才这就下去安排,保管不让长垣王他闲着。”站在慕太后跟前等命令的太监闻言,立马磕头领命,退了出去。
慕太后扫了一眼太监离去的身影,幽深的眸底涌动过冰冷的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