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烈的战斗还在持续中,两军已成焦灼状态。战场之上,左翼敌我双方交织在一起,几乎分不清敌我。淮凤营的炮兵只能努力地切断流寇后面冲进跟上的速度。使得贼兵伤亡很大,半炷香里就大概有数千人死伤。
中路火铳大阵,前面阵阵白色硝烟,十几轮射击后根本看不见前面敌情是什么样子了,而冲锋的流寇也不看不见官军的情况,打残了流寇开始后退,与冲上来的交织在一起,混乱不堪,后面是上千名首领家丁手拿大刀督战着。
流寇的兵士有许多最油滑的兵油子也开始拼命了,尤其是那些关中汉子组成的老营血脉中隐藏的悍勇在这个生死关头被激了,流寇一方纷纷以命相搏,准备以死换伤,以拼人命的打法,竟将训练有素的淮凤营左翼辅兵打的一些招架不住。
后方观战的高迎祥等人似乎也被前方兵卒的血勇之气感染,不顾自身安危,放下身段兴奋的大笑一声,带领身边亲兵准备加入到战场之中。高迎祥都开始上阵了,李自成和张献忠等首领也不敢落后,纷纷带着亲兵跟在高迎祥的身后,加入战场之中。
马贩子出身的高迎祥,驿卒出身的李自成和边军出身的张献忠、罗汝才等大大小小的流寇头目,这些人出身贫寒,明末这时期能够成为一支流寇大军的首领人物,大多数靠的就是自身过人的胆量武力。除了面对淮凤营这样以火器为主的精锐强军面前有些缩手缩脚之外,其余的时候这些人经常都是带队身先士卒,用自身的勇武和手上精锐亲兵打破官军,取得胜利。
这些人的加入让渐渐不支的流寇一方士气大振,胜利的天平开始向流寇一方慢慢倾斜。朱尽忠见状心中大为焦急,流寇的人数本来就在淮凤营数十倍之上,要是淮凤营一旦落败了,恐怕损失的就不是几百上千人了,而是全军覆亡之危,凤阳城万劫不复。
朱尽忠急忙决断,沉声道“传令刘廷传,让他带着一万青壮从左翼一侧开始猛攻,告诉他胜负就看他跟他手上的青壮了,狭路相逢勇者胜,一战定乾坤!”
“嗵嗵嗵”激昂的鼓声响起,淮凤营刘廷传率领一万青壮,为了保卫家乡保护亲人信念的青壮,形成一道洪流涌向战场。朱尽忠更是次亲上前线,带领张贵和身边的亲卫对流寇起了进攻。有了一万青壮加入,淮凤营总算是抵挡住了流寇疯狂的进攻,稳住了防线。
“杀啊”朱尽忠怒吼一声,长枪猛地突刺,刺穿了一个敌军的胸膛,鲜血随着枪头缓缓流出,将头盔上的红缨染得更加鲜艳。长期跟着士兵训练,朱尽忠现在的体质并不比其他人弱。加上平时让朱魁传授马上战技,战力不是一般的流寇小兵所能抵挡的。所以杀死敌军的区区一个贼兵并不费力。加上有亲兵营的士兵拼死相护,战场上看似是很危险,但对于朱尽忠来说却是很安全的。
朱尽忠虽然杀不了几个流寇,但是他的加入对淮凤营来说就好比一直兴奋强心剂,尤其是张贵扛着的那杆巨大的朱字大旗,使原本处于劣势的淮凤营各兵士再次爆出强大的战力,战阵更加密不透风、兵器出手更迅猛果断,枪炮声也是更连贯稠密起来。局势随之逆转,在淮凤营士兵娴熟的攻防配合下,阵型整齐开始节节向前,迎着敌人强大的攻势起了反攻击。
眼看胜利的太平倒下自己这方的时候,因为朱尽忠的突然加入化为了泡影,高迎祥等人怒火中烧,几欲狂怒。之前被朱尽忠夜袭损兵折将的扫地王、太平王二人更是大吼一声,带人向朱尽忠所在的方向冲去。
扫地王、太平王战力不弱,身边的亲随带领也是悍勇异常。众人齐心合力之下,周围的淮凤营士兵竟然一时间无法抵挡,眼看着扫地王、太平王一步步向朱尽忠所在的方向逼近。
面对冲杀而来的扫地王、太平王,朱尽忠却是异常的平静,右手持枪,静静的看着须皆张的扫地王、太平王,甚至都没有闲心细细打量这两个流寇中较为有名的匪首!
国字脸,浓眉,大嘴唇还戴着一个有些破旧的锦帽的毡帽。嗯,没有我帅!朱尽忠洒然一笑,高声冷喝道“就凭你二人!也想杀我!”
扫地王听到朱尽忠的喊声猛然抬头,咬牙道“你这狗官!今日我必杀你祭刀,为我颍州城外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朱尽忠哈哈一笑道“想杀我?那就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了!老子今天站在这里不动你也杀不了我!”
扫地王、太平王闻言怒哼一声也不答话,只是手中的刀却挥舞的更快了。闪烁着血光的刀锋更是挥舞成一团将身边的官军不断的砍倒在地。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二人虽然有些勇猛,但是面对源源不断的官军和流寇士兵却是寸步难近。眼看朱尽忠这个大仇人就在眼前,他却陷在泥潭无法前进,扫地王、太平王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冲破胸膛,双目更加赤红,面目狰狞几欲择人而噬!
眼睁睁的看着前方的士兵一个个倒在敌人的刀下朱尽忠虽然面色平静心中却在滴血。这些这些士兵都是他一直训练、生活、并肩坐这么久的战友,现在却被敌人夺走了生命。朱尽忠心中的恨一点也不必流寇对他的恨少。
但是朱尽忠却不是这些个义军首领,更做不到他们那样一直身先士卒,冲锋陷阵。他能做的只有和他那面朱子大旗一起站在这里,做一面旗帜,鼓舞士兵们的士气。朱尽忠看着战场之上拼杀,心里却很清楚此时必须要做点什么,他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如果国家遭受到侵犯,
热血男儿当自强。
喝干这碗家乡的酒,
壮士一去不复返。
滚滚黄河,滔滔长江,
给我生命,给我力量。
就让鲜血染红最美的花,
洒在我的胸膛上。
红旗飘飘,军号响,
剑已出鞘,雷鸣电闪,
从来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向前进,向前进,
向前进,向前进…”